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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江承允回来之前的十分钟，刚有一家的少爷小姐离开。

  文妩见他回来，像是猜到了什么，故意转换话题，&1dquo;你回来得不巧，不然能见一见娄家的小姑娘。”

  &1dquo;母亲明知道我回来的意思。”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

  &1dquo;你是为了那个小演员。”文妩吹了口盖碗里的茶水，&1dquo;听说迟默最近和翦家的小女儿在一起了，那个姑娘我原本也看上了，却被迟家那个小子先一步下手，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光这一点，你就没有人家迟默懂事。”

  江承允很厌烦文妩把&1dquo;懂事”这两个字和他联系在一起，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按照父母的意愿做了一件事后，会得到一个&1dquo;你很懂事”的评价。

  &1dquo;母亲不该把我和别人放在一起比较，我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事情对与错，我有自己的判断体系。”他边说边坐到沙上。

  &1dquo;判断体系?”文妩气笑了，&1dquo;你的判断体系就是放弃那些名门千金，然后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小承，这就像是当初你想选择天体物理，而我让你改学金融一样，你看，你听了我的话，现在成为雅盛的掌权者，你该感谢我。”

  &1dquo;过去这些，我不想再和母亲多计较。当初听从母亲的安排，直到现在，我的心里仍有遗憾，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坚持本心，也许现在的我能够成为一位优秀的物理学家，但现在一切都只能存在于想象中。”

  江承允双手交叉，平静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1dquo;我一直在想，我本该有的人生轨迹会是怎样的，我曾无数次纠结，陷入痛苦，但现在我看开了。”

  文妩面色有些崩坏，却还是维持着得体的笑容，&1dquo;我很高兴你能想开。”

  &1dquo;过去的错误已无法修正，但现在的我，一定会避免每一次错误的生。”

  他用的词很坚定，是&1dquo;一定”，而非&1dquo;尽力”。

  文妩拿着茶盖拨弄茶叶的动作顿住，缓缓抬起眼。

  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认真看自己的儿子，他已经退去了青涩的模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寻求祂表扬和认可的少年了。

  文妩恍惚间想起，当年在填报大学志愿时，自己狠心要求他修改掉天体物理专业，改学金融学的时候，十七岁的少年鼓起勇气小心询问&1dquo;我能不能去学物理”，却得到她拒绝的答案之后，满脸失落的样子。

  再一晃，是几年之后，江南栀被绑架，她在崩溃中被儿子有力的双手抓住，明明才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却像个长辈一样，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文妩内心闪过一丝不忍，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多年来的固定想法很快重占据她的头脑。

  &1dquo;小承，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1dquo;事实证明，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天体物理，而不是金融学。”他平静地说道，&1dquo;我认为，不论雅盛掌权者还是一个优秀的物理学家，我都是您的儿子，这一点不会变，所以——”

  &1dquo;母亲，您提要求吧。这一次，我不会再妥协了。”

  第7o章叫醒月亮

  文妩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崩坏，&1dquo;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1dquo;再清楚不过。”江承允站起来，把一早准备好的资料递交到文妩手中，&1dquo;听说雅盛刚拍下的那块临安区的地皮文氏集团也看中了，只要母亲肯点头，我会把这块地皮转让给文氏。”

  &1dquo;小承，文氏不会缺少这一块地皮。”

  &1dquo;那是以前。”江承允打开电视机，投屏后把手机上的文件投到屏幕上，上面是文氏股价和其他各方面的信息。

  &1dquo;我这个表弟虽然在国外读到金融学硕士，却并不是做这块的料。舅舅太过自信，把公司交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手中，文氏本来就在走下坡路，表弟的错误领导更是给了文氏一个痛击。”

  文妩不敢相信，把屏幕上的资料调回到第一页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敢置信，&1dquo;怎么会这样?”

  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捏紧腿上盖着的薄毯。如果这些资料是真，那么江承允送过来的这块地皮无意是给濒临溺死的文氏集团递上一根救命稻草。

  &1dquo;你不能逼我，我是你母亲。”文妩的精神开始走向失控边缘。

  从前，每当她出现这幅态度，江承允无论多强硬都会选择退后一步，但这一次，他不会了，&1dquo;母亲，到底是谁在逼谁?”

  &1dquo;我已经联系了《双面》的制片人，他们会把女主角还给奚希，地皮转让的事，母亲可以再考虑考虑，但是——”他声音低下来，&1dquo;文氏可能等不起了。”

  从老宅出来，江承允突然泄了气，一鼓作气把车开到宁江边，他和赵奚希来过的地方。

  斜靠在引擎盖上，长腿交叠，沉静的江水被夜风吹动，对面高楼的霓虹闪烁倒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文妩濒临失控的表情不断浮现在他眼前，让他想喘口气都很难。

  从这儿到盛阳不过三百公里路，开车只要两个多小时，他从来没有如此思念过她，却又不敢打电话，怕打扰到她，可心里焦虑难耐，只能打开音乐播放器，调出赵奚希演唱过的几歌曲，在夜幕下不断循环，才能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