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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好了许多。”6余舟只是这样解释。

  “那……”孙值犹豫着问道：“这是不是代表……”

  他想问是不是代表你跟吴也还有希望，可话到嘴边又觉得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

  6余舟脸上轻松的笑意渐渐变成一种维持，孙值看着他这个样子，终于反应过来，机场中他不对劲儿在哪。

  这家伙哪里是重获生，分明是烂黄瓜刷漆，看似光鲜亮丽开朗成熟的皮下，藏着一堆旧伤痕。

  那段过去还血淋淋地躺在他心口，没能在时间长河中愈合，那里面的人和事全部被他粗暴地封存起来，那封印也就最多一张纸厚。当别人跟他忆往昔的时候，他伸手就能戳破封印，拎一些相关的，依旧鲜的往事出来跟别人聊，故作遥远，其实还近在眼前。

  “你想多了值仔，我跟他……问题不在这。”好一会儿后，6余舟才笑着说。

  你看，连人家的名字也不敢提。

  孙值心里直叹气，从这句话之后，他再也没当着6余舟提过吴也这个人。

  读博第三年的时候，6余舟在一个规格十分高的国际大赛中拿了一等奖，并且受一个著名钢琴家的邀请，参加了他的演奏会，这之后，他在圈内开始小有名气。

  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演出机会，还有不菲的收入，等到他完成博士学业后，他已经成了一名相对成熟的职业钢琴家，并且能够承担他跟帆姐在国外的一切开销，甚至他爸现在退休都没问题，他完全可以养家。

  经济独立意味着一个人在家庭乃至社会中有了话语权，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渐渐成了家里拿主意的人。大事小情的不需要请示爸妈，他能办的就给办了。跟帆姐沟通不需要请他爸出马，6总安排客户来美国，他一手包办得明明白白，特给他爸长脸。

  想姥姥姥爷了，想尾哥了，他随时都能买几张机票安排他们飞过来。

  以前他不敢在尾哥跟家庭矛盾这件事上多嘴，现在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化解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且成效显著。

  这年五月份，国内有一场挺重要的演奏会需要6余舟回去一趟，家里没人陪帆姐，他便给姥姥姥爷定了机票，叫他们飞过来住段时间。

  临走之前，6余舟跟王玉要老家的钥匙，王玉好奇他做什么，“你在家里有重要的东西怎么不早说，我们给你带过来多好啊。”

  “不是拿东西。”6余舟没说实话，“是兰斯想去咱老家看看，领他回去玩两天。”

  “你早说啊，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了。”王玉嗔怪地把钥匙拍在他手里，“外国友人去咱家做客，啥也没有多不好意啊。”

  6余舟抱着姥姥笑，“没事，兰斯自己人，我们去了现买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好多年没回国了，去飞机场的路上6余舟忽然生出些许近乡情怯的愁绪，他一路沉默寡言，兰斯不停地抗议。

  “fish！我跟你说话呢！”

  6余舟看向他：“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十分想见‘零’！”兰斯去中国的最大愿望就是见《爱的模样》的演唱者，也就是林凌。

  “我知道你是个零。”6余舟日常开他的玩笑。

  “哦亲爱的，我知道你是个处男，还没体会过这样的乐。”兰斯日常斗嘴，“但我说的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他哼了两句旋律，“就是这个作者。”

  久违的熟悉旋律，乍然听来恍若隔世。

  6余舟的视线转向车外，看着天边橙红的夕阳，不知怎么想起了那天火车上的朝阳，肩膀上清浅温热的呼吸，还有他腿上小本本里的歌词。

  电脑里至今还存着当年他在想当然里唱这歌的视频，不过这么多年，6余舟却没有勇气翻出来看一看。那是他们俩的歌，他深深地记得每一段旋律每一句歌词，却不敢放出来回味。

  尾哥说人生十年是一个坎，迈一次坎你就会看淡很多，也就接受很多，迈着迈着，过去就那样过去了。

  6余舟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坦然面对一段过去，反正第一个十年他失败了。

  长途漫漫，6余舟提不起情绪跟兰斯聊天，便戴着眼罩补眠，迷迷糊糊的时候耳朵里塞进一只耳机来，两句熟悉的歌词惊了他的梦。

  归时我满身疲惫

  去时我心向阳光

  你和晨光一同升起

  你们都是爱的模样

  ……

  兰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原版，就是早年在网上流传的原唱音频，音质有点粗制滥造，就像那段未经打磨的少年时光。

  熟悉的旋律，午夜梦回里常常出现的声音，一句句刮在心口，惊起了一地沉灰。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抱歉，不知道为啥这段写得异常艰难。

  下章重逢！

  感谢梦溪谈，静听花开的灌溉营养液！

  第51章相逢

  回国当天晚上，孙总监跟杨制作要为6余舟接风，在某高档烧烤店包了个间。

  下飞机已经六点多，所以6余舟跟兰斯直接被接到了吃饭的地儿，结果等了仨小时这两位大老板才姗姗来迟。

  “你俩赶场呢？”6余舟跟兰斯已经吃了一波了，再等不来人他俩就准备自己接自己，完了打车回家了。

  “老天鹅，校宝一点没变样啊！”杨怡风风火火地进门，看见6余舟惊了一下，“敢情岁月就只摧残我们是怎么着，值仔你跟余舟站一块比比，是不是差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