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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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两个错（第1页）

这是我答应陪i1son的最后一个晚上。入秋的风很大，门外的紫藤花早已过了花期，垂挂着的枝条和叶子被狂风吹得左摇右摆，迎风摇曳，周遭的树木也像是为此伴奏般出沙沙的“掌声”。我不知道，i1son今晚会不会来，透过茶室内的玻璃门，我向着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张望着。

晚上十点，i1son终于出现了，一脸的平静，喜怒不形于色，俨如他第一个晚上到来时一样，在门口处与我静默无声的对望着。

“我去泡茶。”这次，是我先声，阻止着沉寂的空气在我们之间蔓延。

i1son没有说话，走到沙上坐下，低着头寻思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将泡好的茶放到他的面前，偷眼打量着他紧锁的眉头。i1son不言不语的时候，总是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可是能让他皱眉和苦恼的事情却好像不多。我不敢去打扰他，安静的立在他身旁。

他心不在焉的拿起茶杯，碰了一下嘴唇又放了下来，然后将目光向我投了过来。

“坐下吧，我想和你说说话。”i1son的声音倒是不见起伏，只是看我的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悲郁。

我莫名的受到他的感染，乖乖的坐到i1son的身边，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i1son轻轻抓住我的手，眼睛望着茶室玻璃窗外摇曳的树影，“今晚是我们交易的最后一晚了。”他的声音极轻，像是对自己说的。“可是，我不想就此结束。”

我的心猛颤了一下，i1son是想反悔吗？我不解的把眼睛转向i1son的侧颜，那里有一条疤痕印在他的额角上，虽说不上触目惊心，却难以泯灭。

i1son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已经错了两次了，不想再错第三次了。再错，别说我不能原谅自己，萌萌也不会原谅我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你还做错了两次什么？”他越说，我越费解。

i1son将头靠在沙的靠背上，眼睛往上盯着暖黄的灯光，思绪引领着声音，将我带到他的往事里，“你知道我额头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是用我朋友的命换来的，朝阳，就是管家的儿子。那天，我带他去喝酒，我为了争强好胜和几个白人打架了，后来我们打不过那帮人，分开跑了，结果我被人打出一道疤，他被人捅死了。”i1son痛苦的回忆着，眼眶红。“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管家，是我对不起他。所以每年朝阳死忌，我都不敢出现，就怕看见他们哭的场面。”

我记起了那个叫朝阳的男孩，一副斯斯文文的的样子，当时我就觉得他不该是好勇斗狠的人，原来这里竟有i1son不为人知的往事。这就是i1son所说的第一次错吧！

“那么第二次，你错什么了？”我目光紧盯着i1son，唯恐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i1son和我对视一眼，目光回到灯光处，“第二个错是童芯，萌萌的妈妈。”

“什么意思？”我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

“其实我并不爱童芯。童芯是菲律宾人，她信奉天主教，天主教的规定是不能堕.胎的，她希望我能和她结婚，而我一直在犹豫拖延，就算萌萌出生之后，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可是我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去死。”说到这里，i1son闭上眼睛，似是在逃避那场即将生的悲剧。

“那天，珊娜走后，她给我打过电话。电话里，她一直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跟她结婚，我当时很烦躁，关机了，没想到，她就这样……没了。”i1son的声音渐渐变小。

“我对不起萌萌，所以我一直在弥补。那天你掉进水里，我很怕，很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会再一次对不起萌萌。”i1son再次睁开眼睛，看向我，那里满载深情和致诚。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遇上i1son到底是幸或不幸，我到现在还没想清楚。

“你很想回去，是吧？”i1son的话忽而在我耳边响起，。

我惊愕的看着i1son，他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不敢随便表态，依旧观察着他的神色。

i1son也看着我，眼神眷恋而缠绵，“你和小张、管家都说过要回去报复你老公，我知道。我想问你，如果不是因为他，你还想回去吗？”

这个问题，我早想过八百遍了。“他不要我了，房子也没了，工作也黄了，亲妈也另有家庭了，我回不回去其实也不重要了。”

“你就真的这么想回去报复他吗？”i1son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出奇的严肃。

“换作你是我，你会怎样？原谅他吗？我又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我做不到。”此刻，愤怒的我完全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流露出来，毫不作假。

“你打算怎么报复他？”

“报复完会之后，你又有什么打算？你想过没有？”i1son一连提出两个问题，语调平和，彷似个深思熟虑的高手教导后辈一般。

这些问题我真的一个都没有想过。我无力的低下头，有些泄气。

“我知道，我越是不让你走，你越是想逃。所以我想放你走。”i1son悠悠的说着。

但此话却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般，把我砸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甚至有思觉失调的错觉。

“你说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i1son俊颜，生怕声音不是由他嘴里出。

“让你回去，报复他！”i1son也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到。

“为什么？”这次轮到我不解了，是i1son的诡计吗？

“因为这是你最想做的事情。可我有个条件。”i1son还是那副认真模样，也许在他的心里也有不确定的东西。

“你说。”我预感不会是什么好条件，所以也不期望太高。

“让我帮你。”i1son深情的注视着我，他的脸上有着殷切的期盼。

这下轮到我无地自容了，刚才以小人之心的揣度，竟火辣辣的打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想等你回来，我和萌萌都等你。”i1son的嘴角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呆在当场，因为我也不确定，太多的不确定。

“你愿意接受这个交易吗？”i1son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就这样静待我的答复。

我往日想了一万遍的事情，在今日竟能成真的时候，却惊得不敢答应。

“可是，我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将自己最坏的打算说出来。

“我愿意等你，多久都等。”i1son情深的说到。

“万一我不回来呢？”

听了此话，i1son的眼中有一闪而过失望，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那我的生意就赔了。”

我也笑了，尽管无法预计太多，但有一个人肯为我去撑腰，做我的后盾，已经无憾了。

一整个晚上，我俩都坐在茶室的沙上聊着i1son和我以往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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