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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是的，翠英姐就是四、四婶。”刘春盛坚持。

  &1dquo;有什么凭据？”姚联官问。

  刘春盛结结巴巴把头上疤、灰童裤、红杀腰带，以及在开口市的原住地址说得一清二楚，姚联官恰似膨胀到极限的气球，突然被针刺破，成了一张破猪皮瘫在沙内，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口中还念念有词：&1dquo;天方夜潭，不可思议！钱志红，钱志红，你可害苦了俺！毁俺名誉，断俺子孙，这可如何是好？”

  郑美娟暗喜，占着茅坑不拉尿的钱志红这回该乖乖地滚蛋了吧？这个家就要是俺的了，这就叫缘分，该是谁的终归是谁的。郑美娟说：&1dquo;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叔叔侄女相处为夫妻多年竟谁都不知道？你也不必把这个问题看得太严重喽，不知者无罪吗？赶紧办理个离婚手续分开完事。不过，不过保密工作要做好。”

  &1dquo;保密个屁！”姚联官气急败坏地说，&1dquo;这种事传播的度比导弹还快，姚家庄知道了就等于邢武县全知道了，天下人都知道了！”姚联官接连抽了半盒烟，对兀自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的刘春盛说，&1dquo;你去城关公社民政科要两张盖有公章的空白离婚证，回来交给你五婶，由她填好，你赶明一早到姚家庄送给钱志红一份。你告诉她，从今格开始，不、从赶明开始，她在家休息，无论如何不能再回县妇联上班。工资照，对，工资也不能来领，她每月的工资由你领出来给她送回去，不让她再见我，我永远不想见到她，家里的东西她要啥给啥，只要她说出口你就给她送回去。”

  &1dquo;是，四叔。”刘春盛转身走了。

  郑美娟俨然以当家人的口气说：&1dquo;不能要啥给啥，是她的东西她拿走，俺不希罕，不是她的东西，一件也不能动！”

  姚联官心烦意乱地说：&1dquo;你先别插一杠子，等消除了坏影响再说。”

  &1dquo;怎么？变心了？”郑美娟将脸耷拉下来说，&1dquo;咱俩的关系可不是一时半晌的关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么多年你挡住不让俺再嫁，俺守寡十来年为的啥？现在机会来了不让俺插杠子？你安的什么心？你若变卦另寻欢俺可不依，俺不是刘桂巧，也不是钱志红！”

  姚联官无奈，说：&1dquo;你想到哪儿去了，咱俩谁和谁？你们女同志就是醋味大。”

  &1dquo;别管什么味，你把话说清楚？不说清赶明俺就搬进来住，任何女人别想进这家门。”郑美娟威胁姚联官。

  &1dquo;好好，俺非你不娶，沾不沾？”

  &1dquo;这还差不多。”郑美娟仍像年轻时一样，娇滴滴地坐在姚联官的怀里。

  姚春德的警惕性极高，为了避免灭顶之灾，在刘春盛离开村庄后，马不停蹄地带上全家就上路了，回到山沟里提心吊胆地教书。

  杨水云陪同姚春德一起上路回了祝村。

  第二天钱志红收到刘春盛送来的离婚证，并将姚联官的话学给钱志红。

  钱志红对姚联官的话嗤之一鼻，当场将离婚证撕个粉碎。待刘春盛走后，钱志红对黄菊说：&1dquo;娘，俺这辈子再不嫁人，就守在你身边，好好尽尽孝心。”

  黄菊并不这么想，她想翠英还不足四十岁，应该有个温馨的家庭，还是早点成个家，趁俺还身板硬朗，能给她带孩子。

  没几天，孔玥进了黄菊的家门，见钱志红仍然形影不离娘的身，说：&1dquo;翠英，还没和你娘亲够哇？这么大了，小尾巴一样在你娘身后。”

  &1dquo;亲不够。”钱志红将头一歪，抱住娘的胳膊将脸贴在娘的脖子上。

  黄菊笑咪咪地说：&1dquo;孔玥在跟前还撒娇？整天和小孩子一样，晚上非要和俺钻一个被窝，不嫌害臊。”

  &1dquo;哎！俺就这样，一辈子不离开娘。”钱志红说。

  &1dquo;不会吧？”孔玥说，&1dquo;要不了几天就要哭着喊着向娘要丈夫了。”

  &1dquo;再不嫁人，这一回还不够，再跳一次火坑呀？”钱志红执意不嫁。

  孔玥说：&1dquo;你一定不再嫁人，这次算俺白来，等你要嫁人的时候，再找俺别说俺不帮忙？”

  &1dquo;你就甭操那份心了，孔支书，把心用在工作上去吧，别打俺的主意！”

  &1dquo;好，这是你说的翠英，一言为定。”

  &1dquo;一言为定。”

  &1dquo;什么一言为定？一言不定。”黄菊听出孔玥是上门给翠英介绍对象来了，虽然觉得急了点，又怕丢了好头，便说，&1dquo;哪有闺女不出嫁的，孔玥，你说的哪家，给大娘说说，大娘做主。”

  钱志红说：&1dquo;现在婚姻自由，父母不能包办，书记也不能逼婚嫁人，俺就是不嫁。”

  &1dquo;翠英！听娘的话，让孔玥说说，相不中算没说。”黄菊劝闺女。

  &1dquo;不，谁说也不沾，不嫁就是不嫁。”

  &1dquo;翠英！惹你娘生气了？”孔玥的一句话把钱志红打哑巴了。

  &1dquo;说吧，别理她。”黄菊说。

  &1dquo;翠英！那俺就说了，现在有的人心里恨俺，若说成了，说不定要感谢俺呢？”孔玥说：&1dquo;俺说的不是别人，就是咱村东头的左雨春，这个人可老实呢，与翠英同岁，啥脾气不用俺说，大娘都知道，家里情况不用俺介绍，大娘比俺还清楚。雨春在部队上当了十几年兵，提升到连长，很能干，就是在文革开始时带领连队的人呼口号，将打倒刘少奇，喊成了拥护刘少奇，被部队上关起来审查了半年，没现其他政治问题，落的不错，没有判徒刑，开除党藉，开除军藉送回家来。在城市里找的媳妇也离了，听说有个孩子也不认他爸爸了。去年部队上给他评了反，安排在县二轻局当科长。论长相，论人品哪一点配不上翠英？翠英！你不是要守着你娘一辈子吗？当村的，一拃长的村，左家离你家才几步路，你们看看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