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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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波小嘴巴张到极限，狠狠地咬了一口，带出一块红白猪肉块，两腮沾满江米，范惠琴忙接过粽子，擦去脸蛋的江米粒，说：&1dquo;看把你馋的，过来，妈喂你。”

  水芳亭说：&1dquo;就是住的太远，来一趟不方便，清早起来下雨，俺说来不成了，没想到不大一会儿晴了天，太阳还很毒。”

  &1dquo;床上有把破扇子，你拿起来扇扇风，看那汗？”

  &1dquo;屋里凉快，一会儿就落汗了。”

  &1dquo;姐。”范惠琴小声问：&1dquo;你们靛市街的房子还对外出租着？”

  &1dquo;卖了，去年冬天她爸爸去世时，急等着用钱，住医院拉下一屁股窟窿，反正也不准备回去住了。”水芳亭说。

  &1dquo;当初就不该听哪巫汉的鬼话，看那时把志红制摆得苦的，差点要了命，不是水文现得早，送到医院抢救，真闹出大岔子。”范惠琴提起那年的事，还非常后怕。

  &1dquo;鬼迷了心窃。”水芳亭也后悔。&1dquo;不过搬家还是对的，第二年听租房户说，有人去家里找志红，多危险。”

  &1dquo;是个什么人找志红，是不是她亲爹娘？”

  &1dquo;头一次是一男一女，女的说志红是她丢失的女儿，第二次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都被租房户给轰走了。后来没听说再有人找。”水芳亭提起这事还心有余悸。

  &1dquo;可得小心点，志红知道不？”

  &1dquo;那能叫她知道，自从搬到孔村，都不知道志红是俺抱养的，都以为是俺亲生的。其实志线的脸庞不像俺，有点像她爸的下尖脸，闺女随爸，儿子随妈，没人怀疑。”

  &1dquo;多亏了搬家，不然被人家认走了。”

  &1dquo;也是天意。”水芳亭说：&1dquo;志红爸爸临终时说，既然有人找就说明志红的亲爹娘还健在，要理解人家的心。叫俺将来在临死前将真像告诉志红，那时俺俩都不在了，叫志红去找她的亲爹娘。”

  &1dquo;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范惠琴很受感动，说：&1dquo;你们就在孔村住着吧，反正俺也不准备回老家住了，听说市政府有盖家属院的打算，将来水文分了房子，更不回去了。”

  &1dquo;俺先住着，等手头宽裕些俺把房子翻盖翻盖，给水波留着。”水芳亭知道娘家的房子不是自己的家，住着不气势。

  &1dquo;给他留着？等他长大后社会展成啥样？人家去住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还回农村？”

  &1dquo;是啊！小孩子长大喽是啥样谁也难以预料，俺志红将来能不能有点出息？听天由命吧。”

  &1dquo;志红聪明，听说在学校学习成绩不错。”

  &1dquo;在班里是头名状元。”水芳亭说：&1dquo;这次病了半年，耽误了不少功课，志红知道学习，在家病着还看书呢。”

  &1dquo;现在志红读几年级？”

  &1dquo;上初二，俺想叫她读到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觉得没力量供她上大学。”

  &1dquo;姐姐有福气，快熬到头了，再有四年志红参加工作，当了国家干部，给你挣钱，养活你。”

  &1dquo;将来找工作还不是得靠她舅舅？”

  黄菊在水文家当保姆，每每看到人家一家人欢天喜地，心中就倍加想念闺女翠英，备受情感上的折磨。今日，黄菊听得水波姑姑带着闺女来串亲家，院子里一片欢歌笑语，天伦之乐。触景生情，黄菊的心尤如煮在开水里，烧得难以忍受，泪水伴着饺子馅捏在饺子内。

  &1dquo;阿姨在包饺子呀？”黄菊正在擀饺子皮，听得身后有一童女的声音，眨眨眼收回泪线，抬手用袖子抹了一下脸，转过身来，看见一位瘦高个女孩，头顶已到了自己的眉稍，黄黄着长刀脸，憨憨的眼眉，有点似见过的感觉。缺少油亮的头，梳着两只齐肩小辫，神情有些颓沉，她不像那年黄菊在街里见到的花蝴蝶女孩，她是一位刚病愈的少女。

  尽管黄菊否定了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但好像这位少女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染力，有一见如故的感觉，非常亲近。

  钱志红对眼前这位古铜色大脸庞的阿姨，也有似见非见的幻觉，好像这位保姆身上有一股强大的磁引力，在把她往她的怀里拉。

  双方的眼神在不足五尺的距离之间相撞，都在心里溅起一束温亲的浪花。钱志红被吸引力拉过去，紧贴住黄菊的身体，双方的气味，体温，血液交汇在一起。

  钱志红将头亲昵地靠在黄菊的膀尖上，说：&1dquo;黄阿姨，这饺了是什么馅，真香！”

  黄菊的身体微微一颤，如同闹了一次四级地震，这女孩的血浆已经灌进了她的血管里，融融向迩。黄菊摇摇头使自己冷静下来，说：&1dquo;你舅妈看你亲，说你的嘴头高，猪肉多，大葱多，白菜少，馅里还加了小磨香油，能不香吗？”

  &1dquo;阿姨包的饺子真好看，个个都像小猫耳朵。”钱志红两手指捏着饺子边，掂得高高的。

  &1dquo;过去包饺子俺都是捏，那样包的饺子有面疙瘩，这样包边小馅大好吃。”

  &1dquo;俺想包一个？”

  &1dquo;沾，你洗手没有？”

  &1dquo;俺来时才洗的，在路上哪儿也没摸，黄阿姨，你看干净不？”

  黄菊瞅着钱志红伸过来的大而厚的手说：&1dquo;干净，包吧，闺女，你的手不像女孩的手，和俺的手一样，又厚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