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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不沾，走，包围姚家的宅子。”孔庆辉没拦住，张八斤冲出他的家门，向街南一摆手，又跑过来五六个真枪荷弹的人。

  张八斤抢先带着两个人占领了有利地形，站在姚老一的家门口，直面姚联国的家门。在南边黄菊的北屋房上趴着两个人，在姚黑蛋的北屋房顶上蹲着两个人，在姚联国房东墙外站着两个人，在房后边老榆树身后藏着两个人，胡同口贴墙根堵着两个人，将姚联国的家团团包围，都将黑乎乎的枪口对准姚联国的家。

  孔庆辉赶来站在姚联国的家门外喊：&1dquo;张八斤，《红色军》的小将们！俺是姚家庄的大队长兼支部书记，俺请你们千万不要开枪！姚春德的问题包在俺的身上。如果他隐藏在姚家庄，俺保证将他交出来。在没弄清情况前，请你们保持克制，枪子不认人，伤了谁都不好，俺求你们了！”孔庆辉着实地慌了，着急地向四周鞠躬作揖。

  黄菊掂着烧火棍从家里出来，叫孔庆辉进去，她站在大门口怒了，用烧火棍将冻土地戳得咚咚作响，将眼前的大雪一挥说：&1dquo;张八斤！你小子六个指头挠痒痒，多管一道子，姚春德与他四叔的冤仇是俺们姚家的家务事，不用你管。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俺是老大，家里的事情俺作主，俺给他们解决。你赶快带着人滚开。俺已是黄土埋了多半截的人了，啥也不怕，你们敢进门口，就先撂倒俺这老婆子，从俺身上踩着过去！”

  钱志红双手叉着腰，有意地将大肚了往前挺，出门后晃动着笨重的身子，径直走到张八斤面前，两个人的肚子几乎挨到一起，指着张八斤的鼻尖说：&1dquo;张八斤，谁叫你这么干的？狗仗人势，赶快把队伍集合起来滚回去，不准在这里胡闹！”

  张八斤为难地说：&1dquo;嫂子！不是兄弟不听你的话，这是姚副部长亲自下的命令，抓不到姚春德，小弟回去交不了差！”

  &1dquo;拿着鸡毛当令箭，他放个屁也是香的？回去吧，有什么事俺兜着。”钱志红说。

  &1dquo;嫂子你别大包大揽，你担不起责任！”

  &1dquo;担得起，天塌下来俺撑着！”

  &1dquo;你担不起！”张八斤想变脸。

  &1dquo;你走不走？”钱志红先动怒了。

  &1dquo;不走！”张八斤将大脑袋一昂，手中又摆弄起那只黑亮的手枪。

  噌！钱志红趁张八斤不备，将他手中的五四式手枪夺了过来，说：&1dquo;好哇！你是王八吃秤铊铁了心啦？俺也不是好惹的，这玩意俺当基干民兵时玩得特熟，弹无虚。”说着咔嚓将子弹上膛，枪口对着张八斤，食指放在板机上，说：&1dquo;张八斤，你敢上前一步，俺就开枪，你们的人谁敢妄动，俺立刻叫你的脑袋开花。”钱志红向四周一指，对埋伏在暗处的人喊道：&1dquo;谁也别动，你们瞅瞅俺这肚子，这里边可是姚联官的孩子，谁敢把俺肚子打个窟窿，谁就去进门搜查？”

  张八斤惶兮兮地挓挲着手说：&1dquo;嫂子！你这是干啥？快把枪还给俺，这是公务，不是开玩笑。”

  钱志红手持五四式手枪，在姚联国的门口转游，离张八斤不足十米，不时地用枪口点点张八斤的头，说：&1dquo;谁跟你开玩笑，这玩意儿在谁手里就听谁的话，俺叫它打谁就打谁。”

  双方在剑拔弩张的对峙着，雪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形如雪虐风饕、风声鹤泪。漫天的白鹭顺风翮翔，落下遮天盖地的羽毛。大地银装素裹，房屋好像顶着洁白的孝帽在为眼前的悲剧而哀痛，姚联国院子里的灵枣树，高高地举起白幡在哭泣。

  黄菊拄着烧火棍昂挺胸站在门口，雪花飘落在她干黄的头上好似戴着一顶白色的栽绒帽，两只脚深埋在雪堆里。钱志红成了走动的雪人，除了浓眉下两只着蓝光的黑眸珠子，飞雪粘满了全身，隆出胸口的大肚子上堆出三指厚的积雪。

  孔庆辉在屋里和姚联国研究着姚春德突围的方案，商量来商量去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姚联国说：&1dquo;想尽一切办法拖到天黑，那时冒死一冲，争取双方都不要伤人，姚春德只要冲出了村，在这大雪漫野的夜里，完全有可能逃脱。”

  孔庆辉说：&1dquo;大嫂和钱志红在外边太危险，俺去把她们换回来，再与张八斤磨会儿牙。”

  蓝梅说：&1dquo;俺刚才出去拽大嫂回来，怎么也拽不动，看来这回大嫂是真急了，没见过她这么犟！”

  姚春德手持手枪，站在门口说：&1dquo;这样僵持下去大家都太危险，二叔，给你手枪，俺空手站出去，跟他们走，大不了一死，不能连累黄妈妈和你们大伙，革命者就不怕死！”

  &1dquo;站住！”姚联国怒吼一声，&1dquo;鬼迷心窍，你是什么革命者，老实在屋里呆着！”

  孔庆辉说：&1dquo;大伙都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保住你的命，早把你送出去了。天已暗下来，估计落日头了，再坚持一个小时就行动。”

  张八斤等不及了，站在姚老一门口喊：&1dquo;孔庆辉，你交不交人！再不交出姚春德俺就开枪了！”

  姚联国说：&1dquo;俺与他们交涉交涉，再拖一会儿。”

  &1dquo;不沾。你的身份出去他们不卖帐，还是俺去。”孔庆辉临出门时说，&1dquo;蓝梅，你和亮亮都藏在里间屋，问题没解决以前决不许出来，俺到外边将钱志红和黄菊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