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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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一场小小的争执（第3页）

用拆信刀打开信封，瓦莱雅女士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内容物倒在了桌上。

那是几张反复折叠的打印纸，和一块……存储芯片。

存储芯片是数码相机常用的样式，就先放在一旁。纸上印着的内容是一份调查报告，标题则是《科塔内利家族主要成员近期动向及南风区近况评估》。瓦莱雅女士戴上老花眼镜、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报告，脸色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那个……我就先……先行告退了！”

看样子还是拗不过克劳迪娅，诺米就像拿着什么国宝似的捧着那支梳子、满脸通红地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了看上去有些生气的克劳迪娅和完全没注意生了什么的瓦莱雅女士。

“祖母，能不能把那孩子调来这边？”十分突兀地，克劳迪娅问了这么一句。

“哈……不行哦，克劳迪娅。”

瓦莱雅女士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可是以权谋私，是犯大忌的。”

“以权谋私？可您也知道的吧，祖母！”克劳迪娅的语调高了起来，“那孩子……她在受欺负！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

唉……

大指挥官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不行就是不行，克劳迪娅。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如果她对自己的现状有什么不满，她应当自己对人事部门提出要求。”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事情都能这么解决，那这世上还会有受欺负的人吗？”

瓦莱雅女士愣了一下，接着皱起了眉头，语气登时变得严厉起来——

“克劳迪娅，看清楚我们所处的位置！这里可是国家宪兵最高长官的办公室！”她对着自己的孙女呵斥道，“我们有我们需要承担的责任，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引一系列的后果！”

不等克劳迪娅回应，她便继续说道：

“把那孩子调来之后呢？如果其他人也以自己受到职场霸凌为理由想要转调甚至升迁呢？你怎么确认每个人都在说实话？你能保证没有心怀鬼胎的人用这个当做调职的借口？”

“这……我……”

克劳迪娅一时间慌了手脚。

她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唉……克劳迪娅……”瓦莱雅女士的语气缓了下来，但依然透着一丝令人无法质疑的威压，“你的身上充满了传统格里芬的精神和美德，这很好……但个人的正义永远不能放在集体的正义之上，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是我欠考虑了，对不起，祖母。”

少女垂下头，向自己的祖母、也是自己的上司道歉。

如果可以的话，瓦莱雅女士真不想因为孩子的正义感而责备她。

但现实就是现实。

正义当然是没有任何错误的，而存在错误的东西也绝不可能被称为正义。正义必须是完美无缺的，它永远不可能被真正触及，却永远是人类为之奋斗的目标。

但“正义感”却完全不同。它会犯错，会受到误导，会遭人利用，它必然不是完美的，因为它存在的前提便是正义尚未得到实现。

悲哀的是，迄今为止最接近于实现正义的方式，却往往是最冷冰冰的“程序”和“系统”——人的主观思想在这一过程中的占比越大，正义的实现便往往愈困难——

——瓦莱雅是这样认为的。

这就是为什么，她觉得恩里克·科塔内利是远比芙蕾·科塔内利更适合合作的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下午一点一刻。

“克劳迪娅，下午没你的工作了，你可以去放松放松。”

大指挥官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和蔼笑容，但克劳迪娅却并不显得十分轻松：

“我应该还能帮上些忙……”

“听话。”

只短短两个字，便把克劳迪娅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那么，明天见，祖母。”

“嗯，明天见，克劳迪娅。”

提着自己的单肩包离开大指挥官办公室、与检查站的执勤宪兵们打了个招呼，克劳迪娅便坐着电梯一路下到了一楼。

“去买点巧克力带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吧……嗯？”

就在她自言自语着走出大厦正门时，因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熟悉的身影，克劳迪娅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接着，出了夸张的喊声——

“啊！路易莎！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