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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进退两难（第1页）

年夜饭上，刘阿姨不在，安哥和周叔难免神伤，韩叔叔也说在外地，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要晚两天才能赶回来，韩雯静再过几天就要准备出国了，临别在即，心里自然是不舍的，罗阿姨也因为和韩雯静即将面临长期分开，只能是强颜欢笑，而我因为心里有事，在饭桌上也是常常出神，即便我爸妈一直积极的想调动大家的情绪，可是收效甚微，所以这个三家人在一起吃的年夜饭，不似往常那般热闹，而整个春节期间，因为大家都各有心事，所以过得都不是那么的开心。

这样低迷的气氛一直持续着，大年初十，韩雯静踏上了出国的飞机，罗阿姨哭得像个泪人一样，韩叔叔说韩雯静迟早要学会独立生活，现在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他已经安排好了韩雯静在国外的一切，这趟航程，就是她开始独立生活的第一站。

其实收拾行装的时候，韩雯静跟我提及过，她小的时候并没有一直生活在父母身边，是外公外婆带了她几年，所以她的生活自理能力是很强的，她会在国外照顾好自己，也希望我和安哥能够照顾好自己，以后没有这个爱唠叨的妹妹管着我们俩，我们的耳根应该可以清静了。

一边说，一边整理着她自己的衣物，我听出了她语调里的哽咽，那一刻，我的心也是酸酸的，一个14岁的小丫头，就要离开父母，在异国他乡独立生活了。

那一刻，我也想到了自己，如果真的要出国读书，我能照顾好自己吗？我可不像韩雯静，我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一直被他们照顾的很好，衣食住行，从来我都没有操过心，真要是出去了，我能行吗？

“丫头，照顾好自己，经常给我们写信，我和安哥会想你的。”一时冲动，竟说出了这样的话，韩雯静转头看了我一眼，那个依依不舍的眼神，突然之间，让我感觉到我的脸，莫名的在烫···

送走了韩雯静，早上跑步的时候少了一个人，感受心里空落落的，加上一直压在我心底的事，一连三天，我跑步的时候一言不，安哥看我的神情，也是越担忧了。

元宵节，是寒假的最后一天，一如既往的晨跑，刚跑出去没多远，实在接受不了这样低气压的安哥主动开口了“小东哥，你最近的状态怎么回事啊？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到底生了什么事，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虽然我爸嘱托了他和周叔，可是我不开口，他真的没有办法开解。

“没什么，安哥，你知道的，画画需要构思，我最近一直在构思一幅作品，所以要把心情沉浸到这里面去····”不想让安哥担心，我随意的找个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敷衍的说道。

“你这是要完成什么惊世佳作吗？以前你画画，可不是这样的状态。”安哥半开玩笑的说道。

“安哥，真的没什么，你不要问了。”我怕自己说多错多会露馅，快跑了两步，过了他。

“哎！小东哥，你什么意思啊！不说就不说呗，干嘛突然跑这么快！”安哥嘴里是这样说着，心里的担忧却更浓了。

跟在后面的我爸，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深深的担忧也挂在他的脸上，只是这一切，我根本没有看到。

吃过早饭，我把自己锁在了卧室，拿出那封留学邀请函，呆呆地看着，心里面是千头万绪，早知道就不去参加比赛了，这样，也不会让自己的心如此之乱，进退两难，现在想找个能够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这个时候，我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陈晓南”，那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同龄人，一晃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之前他说在打篮球，想必也应该小有所成了吧！

‘为什么突然就想起陈晓南了呢？’我自嘲的摇了摇头，也许这个时候，对我不甚了解的陌生朋友才能安慰我吧！安哥于我，太熟悉了，他这个时候的开解，只会是为了我的将来考虑，不会考虑其他因素，可我不能啊！这些年，爸妈为我付出了多少，我怎能装作不知？！留学，对我的未来是好事，可对于父母来说，好些年不能常见面，而他们正在慢慢变老，我做不到自私的不顾及他们，一想到刘阿姨的突然离世，我也担心····

越想越心烦，我干脆躺在了床上，十六年来，第一次被这些事彻底扰乱了心神。

“咚~咚~咚~小东，杨老师来找你了，你赶紧出来吧！”我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杨老师来找我？！糟了，他该不会是见我迟迟没有回复他是否去留学这件事，专门过来告诉我爸妈的吧？！’我一个激灵，立马翻身下床，风一样的开门，出现在了客厅“杨老师，您~您怎么来了？”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这小子，明天就要开学了，我知道你现在的课程很紧，一忙起来也没有时间去培训学校见我，还不允许老师先来看看你吗？”杨老师一看我那个紧张的样子，就知道我还没有给我爸妈说实话。而且他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今天他来，就是受我爸妈之托才来的。而这，都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真相。

“杨老师，是我做的不够好，我以后一定经常抽空去看您！”说到这些，我确实有一些愧疚，上高中以后，课程繁重，加上之前刘阿姨出事，我的精力被这些事左右，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杨老师了，反而是他，经常会短信，打电话给我，而且每次都是在我能接到电话的时间，现在想来，杨老师，也是真把我当自家孩子一样疼爱的。

我在这里和杨老师聊着，我妈已经从厨房端来了泡好的茶水“杨老师，您看您，随时都把我们家小东放在心上，他这辈子遇到您这样的好老师，真的是太幸运了！”

“哪里，哪里，也是您和陈教练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小东啊！良好的家庭教育才能让孩子这么让人省心和放心啊！”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怪的？！

“杨老师，您太客气了，中午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要不您给袁老师打个电话，请她一起过来？正好大家一起过个节。”

“张姐，您太客气了，我们家燕子带着孩子回娘家过节去了。”

这话听着就更不对了，杨老师跟师娘平时伉俪情深的，走到哪里都是出双入对，中年得女的他，更是妥妥的女儿奴，怎么会不陪着袁老师回家过节，非要到我们家来呢？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杨老师，心想，杨老师今天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

“杨老师，那您就更应该留下来吃饭了，这大过节的，总不能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吧？！”

“张姐，那我就不客气了，打扰你们了。”

“杨老师，您这是说哪里的话呀！那让小东先陪您聊会天，饭菜一会就好了。”

看到我妈走进了厨房，杨老师立刻走到我的面前，压低声音跟我说道“陈耀东，你是要急死我吗？这个留学的事情你还没有告诉你爸妈吗？你知不知道，必须在截止日期前回复学校啊！这时间眼看就要到了，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不急是假的，可是我真的是开不了口····

“我~~”

“陈耀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你之前不是信心满满的说着有机会一定要出去吗？怎么这都已经成功一大半了，你反而····”杨老师是真的急了。一贯温和的他，话里话外都是又气又急的。

“杨老师，您也知道，之前安哥的母亲突然离世，这件事，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安哥，我们每一个人的情绪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现在，您让我一个人出国，一待可能就是五六年，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我是真的做不到，这些年，我爸妈为我付出了多少，我心里都很清楚，相信您也是看到了的，即便是全额奖学金，吃住还是需要花钱的，我实在不忍心他们再为我这么操劳了····之前说要出去，是因为没有考虑到这些现实的问题，可是现在~~·我不能不想···”

“唉~~~”这番话一出，杨老师也是无言以对了。

气氛就这样沉默着···“小东啊，这么好的机会，你真的想清楚了？”杨老师语气里的惋惜和遗憾，太明显了。

“我~~”

“小东啊，既然你犹豫，说明你还是想出去的，而且我觉得这个事，无论如何你还是应该告诉你爸妈，如果你连让他们知道的权利都剥夺了的话，是不是也不太好呢？而且如果你不能瞒住他们一辈子，以后他们要是知道了，是不是会觉得很遗憾呢？”

这一点，我倒是疏忽了，可是以我对我爸妈的了解，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会说，即便是砸锅卖铁，也会让我完成学业的，可这，就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啊！

“杨老师，您让我再想想吧！还有十天，我一定会考虑清楚的。”这话，我说的毫无底气。

“好，今天4号，如果11号你都还不能决定的话，这个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爸妈！你这孩子，平时很随和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这件事情上，这么轴呢？”

“好的，杨老师，我一定好好想清楚。”我一边安慰着杨老师的情绪，一边也在自我暗示着。

就在我们言谈间，门锁响了，我爸和周叔出现在了门外。

“杨老师，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呢？早知道我就和周老师下来陪您聊天了。”

“杨老师，好久不见！”

“周老师，我们确实好久不见了！”

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我面前这三个男人，演技着实不太高明，平时很熟络的人，在我面前说话这么客套，让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是这些年，一心只在绘画上，对于社交这一块，我确实比较弱，虽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可是却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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