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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第1页）

君山的日子清凉而惬意，如意每天都会泡一壶茶慢慢品着，悠闲的翻看周易，兴致好的时候她会去找老爷子下棋抑或在千机海的竹林里布置机关阵法，这种生活就是她最喜欢的。舒坦得千金也不换。

和单纯的隐世生活相比，雍京城的局势就复杂多了。

朝堂局势不明朗，这一点稍微长心的都看出来了。御史台前次作还是因为宋承望那点子破事。仔细想想那已经是一年多以前，这回也不知道怎么搞得，鸡毛蒜皮的小时也闹腾，每天早朝都有人在例行弹劾，遭殃的全是瑞王党，其中最惨的是冯家。

就说大将军冯骏，逛青楼的时候看上了个风尘女子，先是砸银票包场。后面直接把人带回家去……这对有权有势的大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就连冯骏的夫人都没说什么，御史台咬住这点不松口，说他身为大将军嫖娼就不说了，还把贱籍女子往家里带，严重影响了朝廷形象啊。又扯到三国局势，拿争霸赛之前被容如意抓出来的郦国女探子举例，细数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可能带来的危害啊。

御史台弹劾冯骏的过程是认真且严肃的，但是，就连青帝都险些没憋住笑，众大臣更是忍不住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冯骏。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人倒霉喝水也会塞牙缝。

也不知道冯骏怎么着碍了那些老头子的眼，一弹劾就是好几天，不达目的不消停。更气人的是，御史们口才一个比一个好，无中生有的事也能被他们说得言之凿凿，颠倒黑白气得冯骏当朝翻了脸，差点就在朝堂上草泥马了，多亏瑞王帮着说了几句。这才把事情糊弄过去。

下了朝以后，刚走出宫门，冯骏就把吴用拦了下来，他笑着问“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吴老明示，别再玩这一套，伤感情。”

吴用入朝三十多年，辅佐了两代皇帝，他一直是心直口快的代表，不管你是谁只要做错事他都能站出来指点一番，皇帝还就吃这套，他们觉得这样最能体现臣子的忠心，就是要不畏强权，就是要敢于开口说话。

即便是被手握重兵权大势大的冯将军拦下来，吴用也没怂过，他一身正气铿锵有力的答复说“该说的老臣都已经说了，将军何必多次一问，再有，我们御史台的指责就是监督百官，即便是您，也得照规矩来，对您有失妥当的行为我要是视而不见那才是有伤同僚之情，有时候看似小事一桩，放任不管就会酿成大祸，到时候才来后悔……晚了！”

冯骏就说了一句，吴用喷了他一通，这尼玛真是没法好好聊天了，“吴大人既然这么有原则，一定要坚持下去，别打了自己的脸。”

“这用不着将军费心，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说完他还真的拍拍屁股上了轿，冯骏目送吴用那顶小轿摇摇晃晃离开，气得一脚踹在随从身上。

神仙怒百姓遭殃，他这样可吓坏了不少人，尤其是贴身伺候的随从还有抬轿子的，一个腿软险些跪下了。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您大人大量何必和那老不死的一般见识！”

“大管家说的是啊，您可是太后的亲侄子，皇贵妃的亲哥哥，何必同那种只会在嘴上逞威风的过不去？他摆明就是嫉妒您！嫉妒您手握重权抱得美人归！”

“那老头子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皇上都没计较，将军不用放在心上！”

……

和他结伴而行的大臣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都在劝，这一切都被瑞王的人看在眼里，他们心里骤然踏实不少，就开始琢磨下一步怎么办。冯骏最终还是被劝服了，他坐上轿子放下帘子之后，眯了眯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事情根本就不算大，却让许多人心惊胆颤，以为冯骏要和御史台那边开火了，其实呢，当局者清，旁观者迷。

不止冯骏，冯家所有在朝为官的心情都非常好，他们早一步就知道了瑞王那些让人寒心的行为，然后串通好了演这出戏。御史台为什么会无理取闹？当然是想造成他们同冯家水火不容的错觉，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麻痹瑞王，让他相信舅舅冯骏以及他身后这个大家族的立场，自信心膨胀然后草率行动。

想想看，你要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会觉得事情闹到这一步，御史台和冯骏基本就是有你没我，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瑞王造反了，就算冯家没有参与，最后肯定也会被扣上一顶污帽子。简单地说，在察觉到什么的人看来，这次事件就是一个信号，冯家彻底没了选择，他们和瑞王在一条船上。

其实呢，一切都是在做戏，青帝一开始也纳闷，还是听了晋王的话才意识到御史台和冯家这次事一个立场，意识到这点，所有的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这点子也不知道是谁想的，真是聪明，任凭瑞王再怎么足智多谋这回也是铁定上当。

冯家几个男儿?聚在将军府，这在别人看来是迫不及待要支持瑞王上台，成功之后给御史台一点厉害瞧瞧。其实呢，他们的确演得不错，当着外人的面表现出来的全是对吴用的不满，分分钟就要跳出去干架那种感觉……其实呢，他们关上门，一边骂，一边悠闲的喝茶，说的话和面部表情根本对不上，完全是两种境界。

这些人最真实的想法是

吴大人不愧是御史中丞，朝廷的支柱啊，今天演得真够卖力，本来还担心进入不了状态，被他一带瞬间火气，演得就跟真的一样。

御史台绝壁是本朝第一精英机构，为了维护朝廷的体面，为了维护皇权，他们啥都要干，从这一件事就能看出，御史台的大人们个个都是能干人，十项全能干得了脏活累活的。

现在真的是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了。

瑞王没让冯家人失望，听了亲信反馈回来的消息，他彻底相信了舅舅冯骏，之后就去御书房求见青帝，说要去将军府帮着劝劝，吴大人虽然小题大做了点，毕竟是两朝老臣，这样闹下去影响不好。他的言辞非常恳切，要不是知道这小子安心想造反听了这番话真会一位他是好人。青帝就点点头，算是允了，瑞王借这次莫名其妙的冲突正大光明来到冯家，见到冯骏就好一顿关心，还说吴用真是老了，应该回去安享晚年了。

这是变相承诺啊，摆明了告诉他只要你肯出力，等我坐上那个位置立刻帮你出气。

冯骏虽然没有明说，也用暗示的手段给了战君意答复。

外甥放心，舅舅不帮你还能帮谁呢？

这事仿佛就揭过了，两人开始又一茬没一茬的闲聊，从雍京城的琐事说到七月下旬先皇的忌日。每年的这天青帝都会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谁也不见，专心追忆先皇。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最好的机会，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脑子就会转不过来，等他意识到生了什么事，一切都晚了。

“我还是认为咱们需要想个办法，将晋王支开，若是放任不管，关键时刻他会坏事。”

这是冯骏给出的建议，战君意其实也这么觉得。系以厅才。

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费尽心机谋划这么多，要是算漏了战君复，只怕就要为他做嫁衣。毕竟手上握着兵权，如果他有心，完全可以带着人杀进宫来，从瑞王手里抢过皇位。

“我实在想不出妙招，舅舅您有没有什么主意？”

冯骏真的是看清这个侄子了，没事的时候看也不会来看你一眼，摊上事了嘴甜得跟什么一样，舅舅，舅舅，喊个不停。他心里在冷笑，面上却在思考，“一时之间很难想到万全的办法，瑞王别急，距离先皇祭日还有小半个月，咱们各自回去想想，赶明再议。”

“我还得给父皇回话，就不多耽搁，一切都要仰仗舅。”

冯骏看起来很靠得住，他点点头，“王爷放心。”

这次谈话十分圆满，成功定下了作死的时间，瑞王对一切全不知情。他回去这一路还在兴奋，觉得这回总算靠谱了，再过半个月自己就能坐上那个位置，就能高出兄弟们一等，那种日子只要想想就很美。

冯骏也将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冯家几个核心人物，让大家都准备好，最重要还是冯婉那边还有晋王，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全家族，冯骏真是拼了。

冯家既然已经“归降”，瑞王那一系列计划就不是秘密，就在第二天，青帝就听说了。得知自己非常看重的儿子要在先皇忌日对自己动手，他心里是非常难过的，伤心过后，他又生出几分狠劲，多亏冯家识时务，做了这样的选择，否则，最后是个什么结果真不好说，就算能够拿下逆贼恐怕也要付出代价。

青帝又不傻，他把自己代入到冯骏的立场，就明白对方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是因为冯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大号称活佛转世的这个孩子。

那小子还没出世就立下大功，帮助亲爹降服了他舅舅，真是个有福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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