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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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越过那根铁链走进去。

  他四处张望，窥视黑暗的洞穴。

  皮肤一阵刺痛，像感应到了什么。

  在他背后，在黑暗中，响起一个非常平和的声音。&1dquo;你从来没有令我失望。”

  影子没有转身。&1dquo;这实在不可思议。”他说，&1dquo;我总是让自己失望，每次都是。”

  &1dquo;完全不是。”那声音说，&1dquo;你完成了我期望你做的每一件事，甚至完成得更多。你吸引了每一个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注意不到真正拿着硬币的那只手。这就叫误导。而且，一个亲生儿子的牺牲献祭会带来力量——足够多的力量，甚至更多，让整个球滚动起来。说实话，我为你骄傲。”

  &1dquo;这是骗局。”影子说，&1dquo;所有这一切。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种种精心布置，目的不是什么战争，只是一次大屠杀。”

  &1dquo;完全正确。”星期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1dquo;这是骗局，可这是这里唯一可玩的游戏。”

  &1dquo;我想见劳拉。”影子说，&1dquo;我想见洛奇。他们在哪里？”

  周围只有一片寂静。一阵风将雨水吹溅到他脸上。雷声在某处轰鸣，距离很近。

  他继续往洞里走。

  说谎者洛奇坐在地上，背靠着一个金属笼子。笼子里面，喝醉的小鬼怪们一动不动站着。他身上盖着毯子，只有脸和苍白细长的双手露在毯子外面。一盏电池灯摆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电池快耗尽了，灯光微弱昏黄。

  他脸色苍白，一脸痛苦。

  不过，他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他凝视影子，看着他从外面走进洞里。

  距离洛奇还有几步远，影子停下脚步。

  &1dquo;你来得太晚了。”洛奇说，声音刺耳，充满伤感，&1dquo;我已经投出了长矛，我已经将这场战争奉献上去。战争已经开始了。”

  &1dquo;哼。”

  &1dquo;哼，”洛奇说，&1dquo;现在，你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影子想了想，这才说：&1dquo;你投出去的长矛是为了拉开战争的序幕。过去在北欧，你们玩的就是这套把戏。你们以这场战争为食，它可以让你们强壮。我说的对不对？”

  一片寂静。他听到洛奇的呼吸声，可怕的喀拉喀拉的喘息声。

  &1dquo;我差不多全想通了。”影子接着说，&1dquo;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醒悟过来的。也许是吊在树上的时候，也许更早一点。启我的是星期三在圣诞节时给我讲的几个故事。”

  洛奇只是坐在地上看着他，一言不。

  &1dquo;这是两个人合作的骗局，”影子说，&1dquo;就像买钻石项链的主教和逮捕他的警察，还有带小提琴的家伙和想买小提琴的人。两个人，分别站在对立的两边，玩着同一个游戏。”

  洛奇低声说：&1dquo;荒唐。”

  &1dquo;是吗？你在汽车旅馆里演的角色真不错。实在聪明。你需要在那里出现，好确保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我看见你了，甚至还认出了你是谁，不过却怎么也没想到你就是他们所谓的世界先生。”

  影子突然提高声音。&1dquo;你可以出来了。”他冲着洞穴深处说，&1dquo;不管你在哪里，现身吧。”

  风吹进山洞深处，带来的雨水溅在他们身上。影子忍不住哆嗦起来。

  &1dquo;我已经厌倦了被人当成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影子说，&1dquo;赶快现身，出来。”

  山洞后面的阴影里突然生了一些变化，有什么东西凝固成形，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1dquo;你知道的实在太他妈的多了，我的孩子。”响起星期三那熟悉的低沉嗓音。

  &1dquo;看来他们并没有杀死你。”

  &1dquo;他们确实杀了我。”阴影中的星期三说，&1dquo;不杀死我，种种布置都不会生效。”声音很微弱。但不是说他说话的声音低，而是他的声音让影子想起一部没有调好频道的老旧收音机。&1dquo;如果我不是真的死掉，我们休想让他们到这儿来。”星期三说，&1dquo;迦梨、摩利甘，还有该死的阿尔巴尼亚佬——这些人你都见过。是我的死让他们聚到这里，我就是那只献祭的牺牲品小羊羔。”

  &1dquo;不对，”影子说，&1dquo;你是犹大山羊。”

  阴影中，那个鬼魂一样的人形变幻着。&1dquo;完全不对。真要那样，我就是将旧神出卖给神的背叛者。我们在做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1dquo;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洛奇低声附和说。

  &1dquo;我明白了。”影子说，&1dquo;你们两个并不是要出卖哪一方，你们是把双方同时都出卖了。”

  &1dquo;这种说法倒还差不多。”星期三说，声音显得很高兴，得意洋洋的。

  &1dquo;你们想要一场大屠杀，你们需要一场鲜血祭祀，用众神来为你们献祭。”

  风更猛烈了，风在山洞里的咆哮声已经上升为尖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承受着无比巨大的痛苦。

  &1dquo;为什么不？我已经被束缚在这块该死的土地上有差不多一千二百年之久了。我的血液都开始淡薄了。我很饿。”

  &1dquo;你们两个靠死亡为食。”影子说。

  他觉得他现在可以看到星期三了。他是一个由黑暗组成的人影，只有当影子把视线从他身上转开，只用眼角瞥去时，他才会变得稍稍清晰一些。&1dquo;我以奉献给我的死亡为食。”星期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