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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他手臂上赫然分布着数道伤口，那几道伤口既深且长，直从肘部蜿蜒至腕部，被雪般的肌肤一衬，愈显得狰狞恐怖。

  伤口边缘却极不平整，不似寻常利器所伤，倒像是被山间钝石一点点划割开来，那滋味，仿佛凌迟。

  宋卿鸾电击一般，连忙扔了开去，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怀素：&1dquo;你，你&he11ip;&he11ip;”见他神情自若，仍是笑微微的模样，忍不住道：&1dquo;我早该想到的，那个地方，分明是个废弃的捕兽陷阱，哪里会有什么兔子?就是有，也早该饿死腐烂，怎么那么巧，偏偏让我们遇上活物?那源源不断的，都是你的血是不是?!我早该想到的，一只兔子怎么会有那么多血&he11ip;&he11ip;”突然就变得失控：&1dquo;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死，尽管远远地去死，我只当没看见!何苦&he11ip;&he11ip;何苦这样折磨我!”终于落下泪来。

  周怀素抬手替她擦拭了泪痕，温柔笑道：&1dquo;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为我落泪，临死前得你如此，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1dquo;谁准你死了?!”宋卿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慢慢擦干了泪水，逼近他道：&1dquo;周怀素，你听着，你最好祈祷我们能一起活着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转头最后看了那座绳索桥一眼，扶起周怀素，藏身进了丛林之中。

  不一会那群山匪追来，四处不见他二人身影，以为他二人已经过桥逃走，连忙追了上去。

  宋卿鸾等他们离去之后方才现身，找了一处隐蔽洞穴扶了周怀素进去，又小心翼翼来到绳索桥附近，一路用匕刻下记号，是一朵朵呈六角形状的雪花，做完记号后方才回去照看周怀素。

  彼时周怀素失血过多，已近昏厥，宋卿鸾撕了罗裙替他包扎，良久才止住了血，他却迟迟不醒，身子一味地冷。

  宋卿鸾害怕得厉害，好容易擦石生了火，才想起事先没有捡好枯枝落叶之类，只得任火灭了，斟酌再三，还是冒险出洞去捡，好不容易燃了火堆，却教火星点了头，险些便要着起来，吓得连忙后退。等一切置办妥当后，已是灰头土脸。

  宋卿鸾此生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等到了后半夜，周怀素身子已渐渐回暖，只仍是昏迷不醒。宋卿鸾抱着他围坐在火堆前，突然就忆起两人以往种种，苦笑道：&1dquo;我哪里值得你如此对我?”

  周怀素轻轻蹙起了眉，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宋卿鸾凑近去听了，听见是重复的两个字，隐约是一个人的名字——是她的名字，卿鸾。

  这些年来，除了段尧欢，已经许久没人这么叫她了。

  火光照得他的脸半明半暗，宋卿鸾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容——那样相似的一张脸，她从第一次见到便将其认错，可却又从来不曾弄错过。

  &1dquo;周怀素，”她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1dquo;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听着，只要你能够给我活下来，只要你今天活下来&he11ip;&he11ip;”深深闭上了眼：&1dquo;那么，我便如你所愿。”

  再醒来时夜色已经褪去，是东方破晓时分，天色暗蒙蒙的，并不十分亮。

  宋卿鸾见怀中周怀素的脸色仍是十分苍白，但身子暖和，与常人无异，料想并无大碍，遂放下心来。忽闻洞外响起一阵窸窣动静，隐约是人踩在枯枝落叶上出的响动，却又十分轻微，若非此时周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宋卿鸾决计听不出。

  宋卿鸾此时心中已有七分欢喜，却并不轻举妄动，只暗暗抽出怀中匕牢牢握在手心，仔细盯着洞口。

  却在此时从外间投入一束阳光，天慢慢亮了起来，来人还未现身，他的影子却率先投射在了地面，渐渐现出完整轮廓。

  宋卿鸾盯着地上那道影子，突然就湿了眼眶，连忙起身奔向洞口，一把扑进来人的怀里，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像是要把这些天所受的诸般委屈一齐泄出来。

  雪影此时也不禁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她道：&1dquo;谢天谢地，总算公主平安无事。”

  宋卿鸾伸手抚上了雪影的面容，抽抽泣泣道：&1dquo;雪影，我&he11ip;&he11ip;我从来没这么倒霉过。”

  雪影与她额头相抵，慢慢闭上了眼，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深吸了一口气道：&1dquo;公主放心，我已经替你报仇了——好巧不巧，那群人偏偏教我给撞上!他们居然还向我打听你——我一听他们形容就猜到是你，于是套了他们几句话，没想到他们竟然敢这样对你!”重重呼出一口气，轻巧笑道：&1dquo;于是我就把他们阉了，之后又给喂了春药——哈，这玩意儿还是上回生辰师哥送我的，我一直随身带着，想以后找机会整治他，不想如今却用作这个用途。”哼了一声继续道：&1dquo;他们中了春药后欲火焚身却又无从疏解，最后都七窍流血死了。之后我又顺便把他们从绳索桥上扔了下去，现下怕已经摔做肉泥。”目光又渐渐柔软下来，看着宋卿鸾莞尔笑道：&1dquo;我看见你沿途做下的记号了——没想到小时候的事情，你都还记得，我顺着那些记号一路找了过来，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你。”

  宋卿鸾轻轻&1dquo;嗯”了一声，闭了眼靠在雪影肩头，额头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良久平复了心情，与他一起带周怀素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