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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怀素看着他们的背影，开口道：&1dquo;这个真的管用么?他们醒来后当真不会记得我们曾经来过?”

  庄青未道：&1dquo;对，风轻逐没告诉你么，这种迷香是江湖中惯用的伎俩，只不过我又往里头添了几样香料，能使他们醒来后不记得用香前后一刻内生的事情，算算时间，应该够用了。”

  周怀素看着他道：&1dquo;青未，多谢你。”

  庄青未将手中的瓷瓶交给他：&1dquo;这里头还剩一颗白色药丸，你既然不肯假手于人，要亲自杀了段尧欢，我也不拦你，就照我先前同你说的去做罢，尽量不让人怀疑到你头上。”说完看了周怀素一眼，终是叹了一口气：&1dquo;走罢。”

  周怀素拦住他道：&1dquo;青未，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个人上去就行。”

  &1dquo;可你&he11ip;&he11ip;”

  周怀素笑道：&1dquo;无妨，我虽然受了伤，可段尧欢如今武功尽失，性命垂危，情况要比我坏上许多，你还怕我杀不了他么?”

  庄青未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1dquo;那好，我在这里等你。”

  周怀素上楼之后，甫一推门，便听里头有人虚弱问话道：&1dquo;摇蕙，圣上肯见我了么?”脚步不由得一顿，复又缓缓踱步过去，直至终于见到那人苍白清减的病容，微微笑道：&1dquo;段太傅，许久不见了。”

  段尧欢半躺半靠在床榻之上，听到声音不由得一怔，缓缓抬头看向来人，突然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许久才道：&1dquo;是你，圣上呢?”

  &1dquo;自然是在宫里了。”周怀素顺势坐在了床榻上，慢慢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看着段尧欢道：&1dquo;不过呢，她有封信交给我，信上所写内容正是关于王爷你的。”说完任由段尧欢将信亟不可待地抢了过去。

  段尧欢撕开信封，手抖着取出信纸匆忙展开，却见偌大一张白纸，上面只落了四个字，确是那人的迹无误，却是字字见血，绝情地令人措手不及——原以为是救命的稻草，不想却是夺命的匕，一刀直刺进人的心窝里去，既狠且准，不留一点余地。

  疼到极致，竟也不觉得什么了，只剩下一种绝望的麻木，慢慢将人整个吞噬。

  第77章太傅之死

  段尧欢竟慢慢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癫狂中夹杂着一丝悲凉，许久方才止歇：&1dquo;秘密处死?她&he11ip;&he11ip;她这是想要我的性命?”

  周怀素挑眉道：&1dquo;是，左右王爷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就把这条命拿出来，就当是为安圣上的心。”

  段尧欢又开始笑，越笑越凶，笑得半边身子都在颤：&1dquo;哈哈&he11ip;&he11ip;她想要我的性命，跟我说一声就是了，我哪里会不给她?又何必劳烦周大人走这一趟?”

  周怀素慢条斯理道：&1dquo;无妨，我倒是很乐意走这一趟，只当是为君分忧了。”说着顺手将床头边的一只药碗打翻，弯腰捡起一片碎瓷。一面抬起段尧欢的左手，将其翻转过来，使其掌心朝上，慢慢用碎片切开手腕肌肤，一面开口说道：&1dquo;圣上当日既然已下旨放你离京，金口玉言，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反悔，所以就只好委屈王爷自裁了。王爷这么爱圣上，凡事都以圣上为先，想必也不愿圣上留此污点，日后受那些言官的口诛伐罢?”

  段尧欢微微一怔，绝望地闭上眼，果然未有反抗，任由周怀素动作。

  眼见段尧欢手腕处那道口子越来越长，鲜血随之越流越多，周怀素随手扔了碎片，转而取出瓷瓶，倒了一粒碧色药丸送进段尧欢口中：&1dquo;这药能加快血液流动，能让你的血更快流干而不会凝结，这样你就能死的更快更透，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痛楚了。”段尧欢顺从地将药丸吞咽下去，忽然开口道：&1dquo;我要见她。”

  周怀素&1dquo;嗯?”了一声：&1dquo;什么?”

  体内的血流失得越来越多，手腕旁有一处床褥微微凹陷，此时已积了一滩血洼，正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去，慢慢浸染周遭床褥。段尧欢呼吸渐渐急促，艰难地开口道：&1dquo;让我&he11ip;&he11ip;让我再见她一面。”

  周怀素闻言不禁失笑道：&1dquo;王爷真是异想天开，此地离皇宫少说也有半日路程，而王爷你须臾就要丧命，试问又怎么能有机会再见圣上呢?”

  段尧欢神志已有些不清，用尽力气抓住周怀素的衣角道：&1dquo;我求你&he11ip;&he11ip;让我再看她一眼&he11ip;&he11ip;”

  周怀素冷笑道：&1dquo;恕我爱莫能助。”转而挑眉道：&1dquo;不过呢，王爷临死前若是有什么话想对圣上说，我倒是可以代为转达，嗯?”

  段尧欢只是喃喃道：&1dquo;我都要死了，她都不肯见我最后一面么?为什么&he11ip;&he11ip;为什么&he11ip;&he11ip;我要见她&he11ip;&he11ip;我要见她&he11ip;&he11ip;”

  周怀素冷哼一声道：&1dquo;既然王爷无话要我向圣上转达，那就恕我不再奉陪。”说完作势起身，果然听到身后虚弱地传来一声：&1dquo;等等。”周怀素慢慢转回身子，看着段尧欢笑道：&1dquo;我倒是很想知道，王爷临终前到底还有什么话想对圣上说，到底——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段尧欢嘴唇开开合合，艰难地开口道：&1dquo;你帮我带一句话给她&he11ip;&he11ip;就说&he11ip;&he11ip;就说我不怪她&he11ip;&he11ip;教她&he11ip;&he11ip;教她安心&he11ip;&he11ip;”看着周怀素道：&1dquo;我担心&he11ip;&he11ip;担心她又做噩梦&he11ip;&he11ip;你&he11ip;&he11ip;你一定要陪着她&he11ip;&he11ip;”声音越来越弱，周怀素不得不俯下身子，仔细辨认他的口型，依稀分辨他说的是：&1dquo;再帮我问她一句&he11ip;&he11ip;这么多年来，她&he11ip;&he11ip;她到底对我&he11ip;&he11ip;对我可曾有过真心?哪怕&he11ip;&he11ip;哪怕只有一刻&he11ip;&he11ip;”周怀素闻言一怔，再看他时，却见他嘴角含笑，眼神已开始涣散，口中喃喃道：&1dquo;我好像看到她了&he11ip;&he11ip;她终于&he11ip;&he11ip;终于肯见我了&he11ip;&he11ip;”周怀素蓦地一惊，摇着他身子道：&1dquo;段尧欢?段尧欢!”探他鼻息已趋于无，连忙叮嘱道：&1dquo;公主她对你这么绝情，你记着待会到了奈何桥边，一定要喝了孟婆汤，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下辈子&he11ip;&he11ip;下辈子再也别找她了，记住了吗?!”再探他呼吸时已无气息，知道他是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