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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奇迹的是，跟周薰艺这么一聊，她好像已经能接受汪树照心梗死亡的事实。

  姜以南走出洗手间，想了想，决定去工业园那边看看情况。没想到走到公司楼下，盛嘉言正开车从地库出来。

  盛嘉言看见她，把车停在了她的跟前：&1dquo;去哪儿？”

  姜以南反问他：&1dquo;你去哪儿？”

  初秋的阳光温和地打在盛嘉言的脸上，他抬手挡了挡落在眼里的阳光，眯着眼，叹了口气对她说：&1dquo;去工业园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帮那家人做点什么。”

  姜以南心里一暖，她想，他总能跟她想到一块儿去，真好。

  她绕到副驾上了车，对盛嘉言说：&1dquo;巧了，我跟你想得一样，正好搭个顺风车。”

  盛嘉言见她精神好了点，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

  工业园大门口，记者成群结队地堵着，所幸鼎立的保安团队给力，这才没让记者们堵住进出要道，工业园的员工还能勉强正常上下班。

  盛嘉言远远地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的树荫下，姜以南从车窗里看出去，只见两个哭得声嘶力竭的女人正在面对记者的镜头控诉。

  姜以南认得她们，满头白、身体佝偻的那个是汪树照的母亲，年轻点的女人是他老婆。

  她中午已经在网上看过她们的视频，两个失去顶梁柱的农村女人，嚎啕大哭地求社会各界帮帮她们。

  一旁还有两个男人，年纪大的是汪树照的父亲，也已经是头花白，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另一边有点胖，但年轻点的，是汪树照的大舅子。汪树照去世，汪家没了说话的人，大舅子就来替这一家孤儿寡母讨公道。

  秋风瑟瑟，姜以南看得心酸。她对盛嘉言说：&1dquo;我们进园区看看吧。”

  盛嘉言开车进了园区，到了车间外面，姜以南下车，现车间门口有一个捐款箱。

  车间一个管理告诉他们：&1dquo;汪树照就这么死了，怪可怜的，就当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姜以南二话没说，把包里所有现金都搜刮出来，连一个硬币都没放过，全都放进了捐款箱。完了之后，她回头，又问盛嘉言：&1dquo;你身上有钱吗？”

  盛嘉言把整个钱包交给她，见她打开钱包利索地拿钱，不由叹了口气道：&1dquo;这点钱也抵不了多久，汪家还有两个儿子，大的才八岁，小的刚四岁。”

  姜以南把空了的钱包还给他：&1dquo;我再想想办法，现在不是有什么水滴筹吗？”

  盛嘉言没再说话，两人进车间转了一圈。不幸中的万幸，工业园这边安抚住了员工，车间暂时没有因为汪树照的意外停工，只是里头的气氛难免凝重了些。

  过了一会儿，孙经理也来了车间，看见姜以南，他先是拉着嘴角叹了口气，这才说：&1dquo;小姜啊&he11ip;&he11ip;”

  盛嘉言一见他张嘴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连夜加班是姜以南提出来的，照孙经理的性格，即使不把责任全部推到姜以南头上，也要把主要责任推给她。

  盛嘉言抢在孙经理之前开口：&1dquo;孙经理，车间这边麻烦务必保证正常生产，其他的事，公司法务、公关都会想办法。”

  孙经理被他一堵，闭了嘴，闷闷地点点头。

  两人逛了一圈出来，盛嘉言对姜以南说：&1dquo;我先送你回家，今天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姜以南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1dquo;送我去四明山那边吧，”她叹了口气，&1dquo;我外公和小姨都被记者逼得躲到四明山了，我去看看他们。”

  盛嘉言点点头，没再说话。

  **

  姜以南到了四明山别墅，姜欣蓉告诉她，姜松泉正在休息，暂时不要去打扰。

  姜以南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对姜欣蓉说：&1dquo;对不起。”

  姜欣蓉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1dquo;干嘛说对不起？”

  姜以南说：&1dquo;如果不是我要求生产部门连夜加班，也不会生这种事。”

  姜欣蓉摇了摇头：&1dquo;心肌梗塞这种事谁都说不好的，也有人好好的睡着觉就去了&he11ip;&he11ip;还有，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等下别让老爷子听到你说这话，不然他又得抱着你妈的照片掉眼泪，觉得你跟他不亲。”

  姜以南心里一暖，过分沉重的心情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些。

  然而，晚上十一点多，盛嘉言却忽然给她打来电话，告诉她：&1dquo;姜以南，这几天先呆在四明山那边别出来。”

  他的声音无比沉重，姜以南愣了一下，问他：&1dquo;怎么了？”

  盛嘉言接下来的话让夜色都跟着沉寂下来，他告诉姜以南，网上有人了一条视频，是她在车间跟孙经理争辩的视频。

  视频上，姜以南强势地&1dquo;教训”孙经理：&1dquo;你以为鼎立保住业界第一的位置是靠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吃老本儿？没有拼劲和韧劲，你做什么户外行业？！不想吃苦，都出来赚什么钱？！”

  这个视频前面都没问题，偏偏最后两句话引起了网友众怒，瞬间转过万。

  什么叫&1dquo;没有拼劲和韧劲，你做什么户外行业”？

  什么叫&1dquo;不想吃苦，都出来赚什么钱”？

  网友们都在谴责视频中的姜以南，骂她吸血鬼、被狼性文化洗脑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