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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兰听了不顺耳,回道:“非要有用才把你娶回来?如此只留着你做个侍卫岂不更好。”凌天随口低叹道:“如今看来,只做个侍卫未必不是最好的。”初兰有些生气,扁着嘴道:“你可是想跟我吵架吗?”凌天紧道:“怎么会呢。”“那你怎么到现在还和我说这种话。原先你说这话我只当你是怕我在母皇父王那儿不好回禀,如今咱们已是做了夫妻了,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出什么,你竟还是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想呢?”初兰扁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道,“我只想你是心里不喜欢我,根本不是实心实意地与我成亲,是我一头热逼得你没法子了才只好从命。”初兰说完只撒娇地把身子一扭,等着凌天过来哄她,说上几句贴心暖心的情话。只她面前这个却不是那个随时随地可与她说上千万句甜言蜜语的林景皓,甚至连顾卿尧那温顺内向的性子偶尔也会红着脸被她逼出几句情话来。而此刻的凌天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只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在了初兰身边。初兰等了半天不见他来哄,急得扭回头去,委屈地道:“你怎么不说话,可是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凌天依旧无言,然他眸中的温暖柔情,却是旁人一辈子也无法见到的。他唇角挂着笑意,多少透着些无奈,那神情只似在看个耍赖的小女孩儿一般。初兰被他看得心虚,只觉自己果真是无理取闹,撇了撇嘴,泄气地嘟囔着:“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吗。”凌天笑道:“你想听什么呢?”初兰道:“我想听你说喜欢我,乐意嫁给我,做我的男人比做我的侍卫欢喜千万倍。”凌天笑着重复道:“我喜欢你,乐意嫁给你,做你的男人比做你的侍卫欢喜千万倍。”初兰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一头扎近他怀里,又气又无奈用额头在他胸口不停地蹭着,撒娇道:“下次不许我教了,听到没!必须要你主动说,甜言蜜语的说两车给我听!必须说的我开心欢喜,否则就不给你饭吃!关黑屋!打板子!”凌天拥抚着初兰,无声地笑了。初兰靠在凌天怀中,长叹了口气,收了玩笑之意,只道:“我知你是做不得安心养闲的男人,也知你是一心想像从前一样帮着我。我也不是没想过仍旧让你去办事,虽说张端也是机警稳妥得很,但到底没有你贴心,好些事儿不用我吩咐,你就早早替我想好了。”“只是眼下你才封了公子,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呢。我只怕再像从前那样吩咐你去做事,失了你的身份,让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看了不像话。我不怕人家说我没心没肝的亏待你,只怕他们把你看低了去。虽说从前他们一直对你敬畏有加,可到底身份不同,我是怕他们不把你当主子看。”凌天未料初兰竟有这些心思,一心一意地却是为他着想考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紧了紧怀抱道:“你多虑了,旁人爱怎样都与我无关……”初兰等了一会儿,为听得凌天继续说下去,知他到底还是隐去了后边半句温柔的情话,也只无奈的一笑,道:“我知道……这一次你就听我一回,到底还是在下人们心里正了身份才好。咱们今后的风雨多着呢,到时候你想要看花逗鸟儿安心养闲我都不依。”凌天没有应声,没有点头,只默默地拥着她,初兰只当他这是默认首肯,安心地舒了口气,却是看不见凌天面上愈发凝重复杂的神情。166、次日一大早,初兰正要如常往宫中崇明殿与众官议事,却闻得派往赵家送信的人带了回信来。早先她心生疑惑之时,写信询问赵家现下有多少存量,以此估算这三十万石粮食于谷乔算是个怎样的数目。又因谷乔与赵家同在南省经商,少不得有些往来,故而问一问谷乔的情况。初兰没想到她这一封竟还真问出些内情来。原来赵家在信中写到自年初开始,南方数省的粮价就有些上涨,因变化不大,故而未引起关注,只是一些有经验的商户却有留心,只均猜粮价还有上涨的势头,后又有传言,说有富商蓄意屯粮,准备抬高粮价,倾售敛财。众商家都是唯利是图,既有了这个消息,自然也纷纷屯粮。赵家也不例外,前前后后共屯了十五万石的粮食。如此南省的粮价便愈发看涨,只因官府一直有所控制,是以粮价一直在掌控之中,未有暴涨之势。然,数个月前,市面上突然有粮食大批倾售,粮价不但停了涨势,反而有所下降。赵家这样的富贾财力雄厚自无可惧,但其他商户却是受不得的。先是一些小商户唯恐将来陪得血本无归,开始纷纷低价赔本抛粮。一来二去弄得一些观望中的大商也开始心虚,只怕粮价继续下降,损失惨重;可若屯着不撒手,又怕晚了别人一步,赔得血本无归。只在人心惶惶之际,未料局势突转,大颜和天启突传战事。众商家心知肚明,这战事一起,最紧要的就是粮食,粮价岂会再降。果真,随着战事一开,粮价反又涨回数倍。到了这个时候,那些早早抛了粮食的小户一个个懊恼得捶胸顿足,而一众财力雄厚的富贾却是个个欢天喜地。像赵家这样吞了十几万石的还不是最多的,坊间传闻有富商一屯就是几十万石。因接着初兰的信,赵氏姐妹特意留心打听一下,那吞了几十万的正是谷乔,具体屯了多少却是说不准,不过估算着也大概就是三十多万。初兰将这信从头到尾细细读完,眉头越拧越紧,只觉这事情越发复杂起来:按粮价之势,谷乔那三十万石的粮食足以令她身家骤增,她苦心屯了这么多粮食可不就为了趁火打劫狠赚一笔吗?如何就这么分文不取的白白捐了出去?还有,按说这谷乔的财力抵不上赵家,于南省其他富贾相比也未必如雄厚,怎么人家最多只屯了十五六万,而她一人却是屯了几十万,万事皆有风险,她经商多年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怎么就肯下大本于此?碰运气却是不可能,多半是早有内幕!如此,这粮价的由涨到落,再由落到涨,变得蹊跷,别不是有人蓄意操纵的,而这谷乔怕也如当年商泽诸商一般,不过是被人操纵的棋子罢了。想起商泽,初兰不禁心揪,刘子安这个人物一下子蹦进了她脑子里。当年平阳暴乱,间接导致天启改天换地局势大变,可不就是因为粮价吗,而那幕后黑手,正是刘子安。如今又逢大战,同样是粮价上出了文章,莫不是他又故技重施,又有了怎样的图谋?初兰越想越是不安,这么久以来刘子安深居简出,好似与世无争,却是暗中与昭辰有些来往,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他别是跳出来和昭辰使了什么手段,若果真如此,却又是她的麻烦了。初兰苦思冥想了一阵,只让刘顺去给林景皓传话见上一面。在宫中议了整整一日的朝事,直到申时众人放散,初兰与林景皓一先一后出了宫,各奔东西,待离宫很远方是避了闲人耳目绕小道先后到了燕归巷。不及闲话,初兰只把事情始末无一遗漏地全讲了一遍。林景皓听了也是一副惊诧万分之状。初兰把话说完,直问道:“你可知道什么吗?”林景皓皱眉不语,似仍在惊讶之中,思量了半晌才是意识到初兰的问题,回道:“你看我可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吗?我若真是知道什么,不用你来问我,早早就告诉你了。”初兰知他所言非虚,只道:“那……你觉得呢?会是刘子安吗?”林景皓面露忧色,眉头拧得更紧,无言地摇了摇头。“不是?”初兰道。林景皓眸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惆怅,浅叹一声道:“不知道,他若真有了怎样的筹谋也绝不会跟我说。”初兰一叹,愁道:“我原想着你或是知道什么消息,如此我追查下去也好有个眉目……粮价的波动,三十万石的捐粮,被杀的粮库差役,谷乔,昭辰,包括刘子安……这桩桩件件,各色人物总似有什么联系,只是我脑子里乱得很,似是有些头绪,却又理不清脉络……眼瞅着这粮食下月就要运走了,只怕到时候就更查不出什么了……”林景皓望着初兰的一脸愁容,眸色一软,抬手轻柔地抚平她紧拧着的眉头,安慰道:“别忧心,如今咱们既然已经知道这里面有事,只要顺着去查就一定能查出个结果来。”想了想又道,“依我看,咱们就兵分三路:你接着派人盯住谷乔,据你所言,这谷乔没头没脑地跑去你那儿表清白,可见也不是个城府深会算计的,早晚露出马脚,你只从她身上入手追查下去或能有所收获;户部粮库和尚辰那儿就由我去查,我人在户部查起来还顺手些。至于这第三路,就要劳烦四公主了。拜托她着刑部去追查差役被杀一案,只说案情有新发现,需要重新调查。刑部查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初兰有些忧心地道:“我若是开口,满月绝对会帮这个忙,只不过这个时候追查差役之死,会不会打草惊蛇啊?”“要的就是打草惊蛇!”林景皓道,“如今事态紧急,暗查下去一时恐难摸着门路,只这么大张旗鼓的追查这案子,才得‘惊’出些动静来,也好咱们顺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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