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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镬泽 第一三九章 宁为太平犬（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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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平九年，腊月三十，除夕守岁。

县城里张灯结彩。随着爆竹的一声声响，这场将来未来，盼之已久的大雪终于落了。

贺难是北方人，从小就见惯了鹅毛大雪满飞的场面，在京城的那几年里，要么是整个冬都不见寒意，要么只是在上积下一层薄霜，让他总觉得往年的冬都缺了点什么。

贺难这一大家子，连同魏溃一家三口，以及东方柝这个吃白食的，在一起过了个大年。

魏溃的父母魏涛夫妇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他们虽然不清楚魏溃为什么把自己二人千里迢迢接到了这儿，但从数月前到魏家村的官兵态度中也能猜到一二，只不过魏溃的口风甚紧，只说自己不愿意当兵了。

东方柝这几一直被贺小秋和张怀文缠着，因为这个认识的哥哥会变戏法。

姑姑和婶婶两个人一直在变着法打听小郁怎么没跟着贺难一起回来。

姑父和叔叔这些男人们一直在喝酒。

年夜饭过后，众人都纷纷回房休息，只留下贺难和魏溃还直挺挺站在院子中。

贺难披着大氅，双手捧着一杯热茶，雪花落进滚烫的茶水中顷刻便化为乌有，他呵着凉气吹了吹茶汤，然后悠悠来了一句：“这一年，过得可真不容啊。”

“谁说不是呢？”魏溃抱着双臂，站在贺难的身旁：“对了，你让我把我父母接过来，可是难道这里就一定安全吗？”

贺难摇了摇头：“在这个世道上，哪有绝对安全的方呢？”

“无论是你还是我，现在的境遇下都如履薄冰。”贺难呲牙咧嘴咽下了一口茶：“人都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要想保全自身和家族性命，反倒是世道乱起来才行。”

“何解？”魏溃居然还拽起文词儿来了。

“只有这仗打起来了，他们才没心思管我们。”贺难轻声说道。

“你认真的？”魏溃横过头看了他一眼。

贺难无声笑了笑：“不是我认不认真就能说了算的，只是我知道下迟早会有打起来的一，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两方，或是哪几方。”

“所以在他们打起来之前，就要把所有不安定的因素剔除掉。”贺难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魏溃听：“但愿别流太多血，别死太多人。”

“所以……你训练萧山那帮孙子的原因就是这个？”魏溃渐渐跟上了贺难的思绪。

“算是吧。”

贺难把挂在杯壁上的茶梗往雪上倒了倒，双眼望：“如果盛国不太平，那我们就去创造太平。”

一晃十过去，贺难终于接到了李仕通的书信。

“信上说什么了？”魏溃看着贺难的神情阴晴不定，好奇问道。

“蔡猛果然忍不住动手了，他找茬和何太清生了点儿摩擦，何太清吃了个大亏，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贺难把书信折了起来，扔进火盆里一把烧掉。“不止如此，蔡猛还把我请过的人都找了一遍，警告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剪其羽翼，断其枝叶……蔡猛倒是好手段。有了何太清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其他人就是想帮我跟他作对，也就只能想想了。”

“为啥子偏偏是何太清呢？”

“那在酒桌上，何太清放狠话说蔡猛来找他他也不怕，所以蔡猛就找上门了呗。”

“酒桌上的话，不是那么好传出去的吧？”魏溃咂吧了两下嘴，那他没到场，而是早早护送父母以及东方柝回到了县城。

“要么是隔墙有耳，要么就是王子明……或者二者皆有之。”贺难文绉绉来了一句：“伯仁因我而死啊。”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贺难和魏溃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蔡猛要剪去贺难的羽翼，贺难当然也可以剪蔡猛的。

“你也要去打一顿老太监？”魏溃开了句玩笑，他当然知道这事绝对不成。蔡猛可以靠武力威慑斧阳郡群豪，但贺难可没办法对远在京城的蔡环动武。

“蔡家所仰仗的，无非就是蔡环在朝野中的势力，而蔡环之所以这么照拂蔡家，不就是因为蔡猛对他忠心耿耿么？”贺难拧了拧脖子，“但如果有一蔡环现蔡猛并不满足只认自己当爷爷，还想再认别人，他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