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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是因为她傻,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rdo;柳绿苦着脸把头上的瓜子壳拍掉,心道小姐强悍的时候谁都拿不住,不靠谱的时候那也是真不靠谱,侵吞母亲嫁妆这样的事儿别人会不会干说不准,放到她头上,那还真干得出来,不是因为贪财,纯粹为了给林氏添堵。焉知她就是不挪用,那些东西不也是留给她的么?哦,现在可能不会了,林氏的心肝肉回来了,那些嫁妆应该没有主子的份儿了。难道就因为知晓有这一天,主子才铤而走险?柳绿陷入了各种脑补当中。桃红瞪眼骂她,&ldo;你才傻!没见小姐老神在在的吗?这里面肯定不是小姐的问题。&rdo;虞襄拍拍桃红胳膊,笑赞,&ldo;我的小桃红终于聪明一回。我不怕她闹,相反,我还怕她闹得不够大,反正最后没脸的人不是我。&rdo;小姐接管之前是老夫人掌家,不是小姐的问题,岂不就是老夫人的问题?嘶,不能吧?!柳绿顿觉心惊肉跳,将嗓音压到最低,&ldo;小姐,若是老夫人出了问题,这事儿可就更复杂了,闹起来就是一桩惊天丑闻,您可得赶紧跟老夫人通个气儿,把这事压下去。您也真是,怎么不把账目填平了再送过去。&rdo;虞襄笑得更欢,连连摆手,&ldo;你怎知道我没把账目填平?早填平了,只是她猪油蒙了心,带眼不识而已。这亏空之事老祖宗既然敢做自然不怕人知道。倘若林氏稍微念着我与她的母女情分私底下跑来问我,亦或耐着性子把所有账本看完,这事儿闹不出来。但她若是存心找我茬想让我没脸,必定会急吼吼去老祖宗那里告状。老祖宗这是在试探她呢,亦或想狠狠收拾她。反正不管老祖宗想干嘛,林氏都讨不了好。你且等着,看看到时究竟谁没脸,反正不是我这张漂亮的脸蛋儿。&rdo;她摸摸自己脸颊,轻快的哼起歌来。柳绿一见她那蔫坏的样儿就知道这回林氏又要被打脸,不禁在心里唏嘘:分明是亲生母女,怎么弄的好似结了几辈子的深仇大恨?就因为小姐出生克死了侯爷?这理由忒荒谬了些!十四年来也没见小姐克着谁啊!还有那二小姐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看上去跟林氏一样,满脸晦气。那母女两凑在一块儿,日后府里怕是不得安宁了!☆、林氏好不容易抓住虞襄这么大一个把柄,就是开口提出送她去乡下单过,老太太和虞品言也说不出什么。哪有女儿侵吞母亲嫁妆的道理,就那么迫不及待?换言之,连母亲的嫁妆都能侵占,还有什么能阻挡她的贪欲?如此低劣品行,足够将虞襄压得抬不起头来!就算老太太和虞品言执意要保她,日后她也猖狂不起来了!林氏越想越得意,脚步飞快,眨眼就到了正院门口,虞妙琪紧跟其后。立在廊下的马嬷嬷见了二人连忙进屋,低声道,&ldo;老夫人,她们果然来了。&rdo;&ldo;哼~&rdo;老太太轻捻佛珠,徐徐开口,&ldo;只等了一个时辰就找来,心太急了。后面的账本怕是看都未看。&rdo;马嬷嬷低头不敢答话,心知待会儿这屋子里将有一阵吵闹,冲晚秋使了个眼色,暗示她把闲杂人等全打发干净。&ldo;闹啊闹,闹啊闹,刚回来两天已经闹出多少事端?且让我数数。&rdo;老太太放下佛珠掐指换算,笑容越发冰冷,&ldo;果然是个丧门星,接回来就家无宁日。我还以为她能劝着林氏消停点儿,却没料是个更不消停的货色,心心念念就是争宠争家业。林氏还不够宠她?家业她也敢盯上,把我的言儿置于何地?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她接回来。&rdo;老太太摇头长叹。马嬷嬷轻声安慰,&ldo;您又不是那等铁石心肠,哪能看着亲孙女流落在外不往回接的。也是她年少轻狂,您把她打醒了日后再慢慢调教,不出一年两年便能裁剪出个新模样。&rdo;&ldo;调教?就凭她那等低劣品性,我就是再调教几百年也无用。这是根子不好,得了林氏真传了。说来说去全都是我的错,怪我当年识人不清,迎了这么个不着调的进门,连带生了个小丧门星,这才闹得家无宁日。&rdo;老太太越说心情越郁怒,只等林氏进来好生料理她。马嬷嬷正欲搭腔,晚秋在门外禀告道,&ldo;老夫人,夫人和二小姐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rdo;&ldo;让她们进来。&rdo;老太太挥手,语气十分不耐。二人进屋后徐徐见礼。&ldo;得了,有什么事儿直接说,甭给我行礼,我怕折寿。&rdo;林氏还未申诉,老太太就先横眉怒目,她一时间有些踌躇。虞妙琪心知这会儿没自己插嘴的余地,捡了一张凳子落座,又偷偷拉扯林氏衣袖。林氏迅速镇定下来,紧挨着女儿坐定,说道,&ldo;母亲,还是等言儿和虞襄都到了再说吧。兹事体大,我怕届时有人说我背后冤枉她。&rdo;老太太气笑了,问道,&ldo;要不要把思雨也一块儿喊来?兹事体大,索性叫全家人都听听。&rdo;&ldo;如此也好。&rdo;林氏本还有些心虚,但想到那些被掏空了一个又一个大窟窿的账本,难得的硬气一回。老太太摆手让晚秋去唤人,然后闭着眼睛捻动佛珠。立在门边的马嬷嬷用一种既怜悯又嘲讽的目光看了看母女两,随即低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连侯爷都叫来,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隐居十四年,倒把所有的精明能干都消磨干净了,只剩下满脑袋浆糊。厅堂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空气中缭绕着淡而清雅的佛香味儿,闻起来本该沁人心脾,却无端端令人感到几分压抑。虞妙琪按揉胸口,心间升起一股细微却又不容人忽视的忐忑感。明明说好要慢慢来,慢慢在侯府站稳脚跟,却在第二天就夺走了掌家权,然后与虞襄争锋相对,动作会不会太大了?这吃相在旁人眼里怕是很难看吧?她心下一凛,这才发觉自己被嫉妒蒙了心,下错了棋子。应该再慢一点的,至少在笼络了老太太和虞品言之后。然而来都来了,也只能把错误进行到底。索性虞襄的错处更大,老太太和虞品言知晓了万万没有纵容的道理。连林氏的嫁妆都能下手,那中馈必然也侵吞不少。早想到这一点的话就应该把中馈账目也全都看完再一块儿拿过来。虞妙琪越琢磨错漏越多,红润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白,忍不住掐了掐腰间的荷包。撕拉撕拉的声响引得老太太睁眼去看,挑眉道,&ldo;这平安符你终于戴出来了?&rdo;&ldo;祖母送得东西,我自然应该随身携带。之前是我着相了,竟有些舍不得,焉知这个磨损了,祖母岂会不给我求一个新的?祖母拳拳爱护之心孙女儿不敢或忘。&rdo;这番话说得太甜了,简直能滴出蜜来。老太太脸上却丝毫不见悦色,只用一种阴沉的、压抑的、令人感觉毛骨悚然的目光定定看了她一眼。虞妙琪似触电般低头,心跳顿时疾如雷鼓。她隐约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可思来想去却找不出头绪。难道老太太竟早就知道我把平安符烧了,故而几次试探于我?这个想法乍一浮现便引得她呼吸停滞。如此,日后再要笼络住老太太怕是千难万难!自己在她心目中恐怕已经是个两面三刀虚伪做作的角色了!错错错,怎么每一步都是错?难道这一步又错了?心里几番思量,虞妙琪像坐在了钉板上,恨不能飞身遁走。恰在这时,虞襄被两个丫头推进门,冲几人一一点头见礼。林氏冷哼一声,目光如利刃般向她剜去。老太太轻拍自己身旁的软榻,唤道,&ldo;襄儿过来与老祖宗同坐。&rdo;两个丫头将她抱上软榻,又整理好裙摆。虞襄歪在炕桌上,一手转动小炕屏,一手托腮,慵懒问道,&ldo;老祖宗,家里发生什么大事儿了?我正准备午睡呢,这会儿眼睛都有些睁不开。&rdo;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猫瞳,几丝水汽粘在浓密的睫毛上,样子既无辜又可爱。老太太揉揉她脑袋说道,&ldo;且等你哥哥姐姐来了再说。你母亲有大事宣布。&rdo;老太太的语气看似平和,实则暗藏着阴森的寒意,叫林氏和虞妙琪不安的动了动。虞襄点头,将炕桌上的一碟花生挪到自己近前,喀拉喀拉的剥起来。剥了也不吃,只撅起红唇将里层的红衣吹落,将圆滚滚的花生米留下。寂静的厅堂里一时间只闻花生壳碎裂的脆响,更有朱红包衣打着卷儿纷纷扬扬掉落地面,似下了一场小雪。冷肃的气氛就在这一阵阵脆响中悄然消散了。老太太看看埋头劳作没心没肺的孙女,严苛的面庞稍微和缓,又见她将辛辛苦苦剥的一捧花生米全塞进自己手里,劝自己赶紧吃,当即便笑开了,爱怜的捏捏她脸颊。虽说虞妙琪才是血脉相连的亲孙女,可到底比不上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感情上终究隔了一层。临到这会儿,虞妙琪总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要想越过虞襄讨老太太欢心怕是不可能。原本刚回来那天还有机会,然而她烧了老太太的平安符,也将自己辛苦建立的温婉形象烧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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