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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天的时间,安家营的男女老幼皆知朱婆家闹鬼了,他们三三两两在街头巷尾,屋前屋后低声谈论着。
“前两天晚上,你们听没听见女人的哭喊?”赵阿牛家的妇人神神秘秘地问同她站一起的三个妇人。
“怎么没听到,叫得可惨了。”李家妇人回想起那天夜里,还头皮麻呢。
她家就在朱婆家后头,前两天夜里,她好不容易将三岁的儿子哄睡,她家那个死鬼就偷偷摸进屋里,两人正打算干点儿正经事。才起了个头,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就传来了,吓得她家的那个瞬间就无力了。她埋怨丈夫没用,说了他两句,丈夫觉得男人的自尊受了伤害,跟她吵了两句。反正最后正经事没干成,夫妻二人到了这会儿还在冷战中。
“我也听到了,貌似那女鬼说什么人要杀她啥的。”张家妇压低了嗓门到,“你们说,该不会是朱婆给人做那损阴德的事的时候,把人给弄死了吧?”
“还真别说,这个可能性很大。”李家妇身子往前倾了倾道。
“你们早上是没在,听朱婆说那个女鬼叫刘莺儿。”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刘家妇人开口了。
“刘莺儿,咱们营里是不是也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姑娘?”张家妇人诧异地看着刘家妇人,“似乎是你们刘家人。”
刘家妇人点头,“正是。”认真说起来,刘莺儿还跟她夫家是本家,按辈分,刘莺儿得叫她丈夫一声堂哥。
“刘莺儿不是在城里的百花楼吗?”李家妇人问。
她的话音才落,刘大郎就急匆匆跑来了,神色慌慌张张,像是有什么急事,许是跑得急了,一只脚上的草鞋都踩脱了。
“大理寺来人了,说在营外的小树林里现了一具死尸,让我们过去认一认是不是莺儿。”刘家大郎喘着粗气对自家妇人道。
在场的众妇人听闻这话,无不变色的,个个面色变得惨白。
刘家妇人急急忙忙跟着自家男人去了,其余几个妇人噤若寒蝉,最终还是赵家妇人道,“看来十有八九是了。”
颜珠儿自然也听说了大理寺的人在小树林外现刘莺儿尸体的事,她将此事告知卧床休养的刘莺儿。
“没想到大理寺的人来得这么快。”刘莺儿感叹,“听说还是李少卿亲自带人来的,但不知能不能瞒过他的眼。”
颜珠儿倒不担心,李景慎之前没见过刘莺儿,自然也就不认识,而她们昨夜找的那具死尸的脸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的,大理寺的人找人认尸,那些人也只能根据死尸身上的衣衫判断。
死尸的事还得从昨天说起,颜珠儿与朱婆商议如何揭通天教恶行开始。
在颜珠儿与朱婆原来的计划里是没有刘莺儿的,她们原本只是想让朱婆去收集了通天教坑蒙拐骗伎俩,再带上朱砂弹墨千足蛊去衙门告通天教,没想到刘莺儿听了她们的计划,主动提出要加入其中,以死人的方式加入,为的是想以自己的“死”警醒世人,唤醒那些被蒙骗的人。
当天,三人一合计,才定下了这么一个计划,先是朱婆家闹鬼,然后刘莺儿尸体现,朱婆怕鬼,四处找人打听通天教给人驱鬼的一些细节,借此来收集通天教坑蒙拐骗的伎俩,最后就是告通天教。
整个计划唯一的难点在于刘莺儿的尸体难寻,计划里刘莺儿是死了的,但她们不能让刘莺儿真的死,就得找一具死尸假装是刘莺儿的。
她们几乎同时想到了乱葬岗。
傍晚,朱婆就去有牛车的马老三家。
马老三再三追问朱婆这么晚了租牛车坐什么,朱婆道,“颜家二姑娘打算修她们家西墙,想租你们家牛车拉些砖头。”
“三更半夜拉砖头吗?”马老三半信半疑。
朱婆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三更半夜拉砖头,是明日拉。她怕明日起晚了,到你这来租车的时候,已经让人租走了,所以才特特让我先过来租了,明日一早就不用再跑这一趟了。”
马老三摸着下巴沉吟半晌,“朱婆,你该不会是骗我吧,是不是颜如玉那痨鬼已经不行了,你们打算租我这车子,偷偷运死人?”
朱婆听他这话,炸了起来,“要死啦要死啦,马老三,你这人嘴巴也太缺德了,说的是人话吗,人家颜如玉这会儿还好好的,你就这么咒人家,安的什么心啊。”
马老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只要不是拿去拉死人,都成。”
朱婆给他丢了三十个铜板,爬上牛车,“你的规矩我知道,拉死人价格三倍。放心吧,这次我们绝不是用你这车子运颜如玉的尸身。”
马老三听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朱婆将牛车赶进颜家小院,颜珠儿早已煮好了晚饭,用大锅熬的大米粥,先装了两碗,剩下的继续熬,熬到烂糊,是给母亲和刘莺儿吃的,配菜简简单单的一小碟的咸菜丝,一碟豆芽炒肉,豆芽是自己买的绿豆的。
朱婆以前没吃过豆芽,尝了一口,很是新奇。
秋冬季节的天黑得早,才用过晚饭,天色就暗下来了。
颜珠儿与朱婆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在家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朱婆还特意拿出了家里唯一的一盏羊角灯。
祖孙二人趁着夜色出了营,乱葬岗在安家营的北边,她们并不急着去乱葬岗,而是绕着安家营转了两圈,等天彻底黑了,这才去往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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