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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景慎丑时末就起床了,颜珠儿打算起来服侍他穿衣洗漱,他却道,“你继续睡吧,不必你来伺候。”
颜珠儿仍旧起来了,等到寅时二刻,看着李景慎上了马,她也准备出城。
秋冬季节,夜长昼短,寅时的天还是一片漆黑,但街面上已经有人活动了,多半是些起早贪黑谋生计的苦命人,或是富户家中的奴仆。
城门在卯时开,颜珠儿到城门时,刚好赶上城门打开。
到了安家营,天色已微微亮。
安家营不算小,大户小户加起来也有五六百户,颜家在安家营东边外围些的位置,从村口走到颜家,要经过两条大街,中间还有二三十条小巷子。
颜珠儿行至距离颜家小院还有百余米远的大街上,突然听到左侧的小巷子传来一个孩子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声音凄惨,听得颜珠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往巷子里一瞧,只见一只野狗爪下按着一物,大口死死咬住那东西的头部。
颜珠儿十分确定方才那求救声就是从被野狗扑倒动物口中出的,所以她认定那应该就是个孩子。
颜珠儿对安家营的野狗素来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与惧怕。
安家营的野狗同别处的野狗不同,这些野狗通常都混迹于北边的乱葬岗,不说身上携带大量的致病病毒,更可恶的是这些畜生吃了死人,便觉得人类就该是它们的食物,因此这些野狗到了村子里时常会攻击老人孩子。
前些日子,靠北边的一户人家,家中大人出门去干活了,留三岁的孩子在家,几条野狗趁着大人不在,从那户人家的后门溜了进去,竟将那孩子给吃了。大人回来后,孩子已经被掏空了肚子,现场极其恐怖,朱婆去看过,回来念了三天的阿弥陀佛。
这件事引起了村里的极大恐慌,赵里正赶紧组织了捕杀野狗的队伍,村子才安宁了一段时间。不过安家营是没有围墙的,那些野狗来去自如,叫人防不胜防。
颜珠儿救人心切,可手中无趁手的武器,只能大喝一声,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朝那野狗砸去。
那野狗显然被砸中了,嗷嗷了两声,被扑倒的孩子趁机挣脱开,嗖的一下,顺着墙根逃走了,度极快。
颜珠儿缓过神来,才意识到方才同自己求救的根本不是人类,似乎是黄鼠狼一类的动物。
那野狗似乎被惹怒了,朝颜珠儿跑过来。
颜珠儿知道面对野狗不能露出一丝丝的怯懦,当即蹲下身子去摸了两块石头。
那野狗见她蹲下,不敢再靠近。
“你别惹我,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颜珠儿一面放狠话一面举起石头作势要砸过去。
那野狗害怕地退后两步,朝她吠了几声,悻悻夹着尾巴逃了。
颜珠儿晓得这些野狗时常成群结队出现村里,因此不敢多逗留,急急忙忙往自家小院赶。
肥皂作坊的工人已经开工了,颜珠儿没有先去作坊那边,而是回了自己小院,才到院门,就现院门上的铜锁被人为破坏了,进小院就看到东屋的房门敞开着。
屋里乱糟糟的,床榻上的被褥被翻在地上,底下垫子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的衣物统统被翻了出来。
她瞟一眼床边的火盆,还好好的,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颜珠儿认定不会是朱婆。
朱婆早睡早起,夜里早早上床歇息,若无极其重要的事,或是颜珠儿去找她,她是绝对不会到颜家这边的,而且她也知道颜珠儿早上有睡懒觉的习惯,所以就算早上起了,也不会到颜家来,多半是先去作坊,到了辰时许才会到颜家小院一趟。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朱婆来过,却也绝不会把屋子翻成这样。
看到眼前的情景,颜珠儿意识到昨夜屋里进贼了。
她找了一身寻常穿的衣裳换上之后去了肥皂作坊。
朱婆就在作坊。
颜珠儿到了作坊,将朱婆拉到无人处,同她道,“朱婆,昨夜我屋里进贼了。”
朱婆闻言,吃了一惊,忙问,“可有丢东西?”
颜珠儿摇头,母亲给她留下的金锁和玉簪子她都随身携带着,至于钱财,之前倒是有些,但是前些时日都借给颜珍儿和何天明了,这几日的货款,她还没去周如意那边结算呢,所以屋子里也就几两碎银子。
那几两碎银子,她出门前埋进了屋中的炭火盆里,昨夜那贼显然想不到会有人将银子藏在那里,所以这会儿银子还在火盆底下埋着。
朱婆忽然想起什么来,悄声道,“前几日,时常见村头的那个张无赖在你家院外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他吧。”
颜珠儿听朱婆这么一说,心里便料到十有八九是张无赖干的了。
那张无赖本就是不学无术,整日无所事事的,专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上回自己又坏了他的好事,给了他一个过肩摔,他岂肯罢休。
朱婆与颜珠儿去了小院,两人检查了一番,确定了贼是破坏了院门上的铜锁得以进入院内的。
“换个门吧。”朱婆提议。
那院门实在破旧,稍微粗壮些的汉子一脚就能将其踩烂。
“那人一次不得逞,必定还会再来。”颜珠儿眯起眸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不将那贼抓住,她这日子也过得不安生。
很快,颜珠儿心里有了算计,于是又进了城,到周如意那儿,一口气结算了三千两银子,数额巨大,所以用的是银票结算。
颜珠儿要的是现银,只好去了一趟钱庄,取了一百两银子出来。今日恰好是朱婆生辰,颜珠儿想着送朱婆一件袄子,于是去成衣铺子,花了一两银子给朱婆买了件羊皮袄子。
回到安家营,已过饭点。
今日天气大好,冬日里又没啥活可干,因此大伙儿吃了饭多半都聚集在村口几户人家的门口晒太阳,嗑瓜子,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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