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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发酵（第2页）

想起苦难的过去，心里有些涩然。

“如果，我说我有给奶去异味的法子……”他不敢往下说了，阿耶的眼睛已经瞪的溜圆，充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法子？”邵玉衡声音有点颤抖。

“寻得到苦杏仁不？跟羊奶一起煮，去腥。或者茶叶。也可以。”向阳小心翼翼，他总觉得说出来，阿耶可能会哭。

邵玉衡怔愣了很久，嘴唇翕动了半天，才说：“原来这么简单啊。”

原来这么简单啊！他内心有个小人在哭泣。

向阳不敢再继续羊奶牛奶的话题了。就放任阿耶沉浸在思绪中，自己又指挥梅香把蚕豆泡在水里。

“梁妈妈，午膳咱们赶不上了。晚膳前，蚕豆应该已经泡开了，你让膳房的人把皮撕了，只留蚕豆瓣，芽了也不要紧，叫他们给做一个韭菜蚕豆米蛋花汤。晚上我想喝的。”

这个汤非常简单，一说就会。梁妈妈连忙记下了。

邵玉衡也缓解了情绪，瞧着儿子继续折腾黄豆。

“咱家有人会做豆腐不？”邵向阳问。

“专有做豆腐的，只是天热，做的不多。豆腐放不住，很快会霉，扔了可惜了。”晚翠回答。

“做什么扔了啊？多可惜。”向阳连忙说，“霉豆腐可以做腐乳，也可以做毛豆腐煎着吃，都可以。下次叫他们别扔了。”

“坏掉了也能吃？”大家都有点难以置信。

“能的能的。阿耶，你让膳房试试呗，菽又不贵，怎么都比其他粮食便宜。”向阳点头如捣蒜，“阿耶，你让他们明儿多磨些豆浆，早上多做些豆浆和豆花，这东西也有营养的。第一次做，各房里送一送，看大家喜欢甜豆浆还是原味的，甜豆花还是咸的。奶制品够不上全家人吃喝，豆浆豆花管够。”

又把阿耶拽的低下头看他，他索性把头拽到自己跟前，套着耳朵说：“奶是动物蛋白，豆浆豆花是植物蛋白。多吃蛋白含量高的奶或者豆制品，对人身体有好处。”

邵向阳这话其实是有点心思的，故意小小声，不叫其他人听真切了。

他在观察他阿耶。

等他松开阿耶的头，看到邵玉衡直起身来，淡定的吩咐已经帮向阳搬完家，如今端着一碗水一边咕咚一边听向阳说话的邵安：“你去膳房传个话，叫他们按小郎君说的做，明儿多做些豆浆和豆花。多的吃不完的豆腐，就留着霉，小郎君得闲了会教他们腐乳怎么做。”

从头到尾，没问动物蛋白和植物蛋白什么意思。而且也不问儿子为什么突然知道这么多。

向阳心一沉。

邵玉衡瞅了眼儿子，知道他有心试探自己，但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晚上夜深人静，他会跟儿子讲清楚。

午膳前黄府医来了一趟，给他把了脉，说是身体确实向好，只要细细养着，吃喝上多进补就成了。

又给开了补身子的药汤。

行吧，那就吃呗。

午膳这里吃的也很简单。小郎君肠胃目前不适合吃荤的，怕滑肠子窜稀。白米粥顶着，向阳多要了一碗蛋羹。

吃完饭，天气越热了，邵玉衡便叫他洗了脸，去睡一觉。

向阳无可无不可的去歇晌了，他老子脚一迈，便去了荣禧堂。

邵志坚早上练完兵，冒着大太阳回来了。

沈家的事情总要处理，一直压着不是办法。

如今营里控制住了，大儿子回来了，弟弟下晌也能到家了，大孙子也醒了，邵志坚腾出手来了，准备拿沈家开刀了。

邵玉衡到时，老两口已经去何老夫人的荣安堂陪着吃了饭，回来了。

“你媳妇怎么回事？”邵志坚先问儿媳妇，“早上那么大动静，可是真有事？”

“嗯。方家主说是叫梦魇入了梦，魇住了，当时那个样子，冷汗出不完的出，整个人跟水洗的一样。看样子，不是普通的噩梦，还是很凶险的。依我看，是她之前做了错事，昨晚上又跟她嫂子和阿娘掰扯，后面又叫女儿们听了壁角，知道她做了对向阳不好的事情，导致她情志错乱，滋生心魔。我看就算不是魇症，她也得生一场大病。”邵玉衡平淡的说，“这事儿叫孩子们知道了，怎么着她也是不好受的。”

他看不出很生气，也看不出为妻子说情的意思。

反而看起来很客观。公事公办的口吻。

问题就在这里。

她是他妻子，是他六个孩子的娘。若是妻子犯错了，人不都说，堂前教子，背后教妻？那你两口子被窝里慢慢说，慢慢教呗？

瞧瞧他现在怎么看待妻子的？还不只是妻子，还包括三个妾。

生疏的像陌生人。

有的时候，怨恨和讨厌也是一种关注和情绪，可是，他看着他的妻妾，没有特殊的情绪，就像是在看一个个路人。

平等的漠视每一个妻妾。

邵志坚和牛秀琴头疼牙疼。

大儿子二儿子婚姻不顺，小儿子一天到晚病殃殃的，总以为自己没几天好活，给他说亲就一副你们怎么可以祸害无辜女孩子的嘴脸看的人心梗。

叫老两口看着三个儿子，看看这个不顺心，看看那个不如意，这日子，过的是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