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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琅顿觉心灰意冷：“所以，你觉得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

锦绣抽出锈剑指着他喝道：“没错！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那日根本就是你通知谢启来抓路云远的！”

她原本还怀疑是明煜，可是那日她被点穴，却是明煜替她解的穴道！明煜明明知道她能带人远遁，当时却一言不发，说明他根本没想杀路云远。

“那又如何？”佘琅也不否认：“他是烈焰教主的孪生哥哥，斩草要除根。我领的是朝廷俸禄，自然不能放过他。”

锦绣冷笑：“终于不演戏了？什么皇帝身边的玩意，朝臣们鄙视的对象，其实谢启根本就是听命于你吧！”若不是如此，谢启又怎么会对她客客气气？

“至我认识你以来，你到底有几句是实话？九玄宫观主，皇帝的玩伴，如今的朝廷官员，到底哪一个是你？”

佘琅闭了闭眼，叹气道：“天师门历代都是为皇室服务。每代都有一个暗影在皇帝身边负责情报及掌管京城安全。每任暗影都不能以真面目出现在百官面前，除了皇帝和少数几个官员，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五年前，皇帝对我起了猜忌之心，故意指婚昌平公主给我。大政有律令，驸马不得当任实权，皇帝想借此收回我手中权力。我一不想娶公主，二不贪念他权势，索性留辞呈一封远离京城是非，修一间道观悠然自得于山水间。然而他还对我不放心，时常派人探我口风，我便在九玄观后盖了别院，又命人采买丫头充实，做出乐不思蜀的样子令他放心。”

“大政的情报本来一直都是天师门掌管，皇帝对天师门有了疑心，我走之后也没启用任何一个天师门弟子，反将权力交给身边的总管太监。阉宦误国，五年来收受烈焰教贿赂，对烈焰教发展壮大一事一字不报，以至于半壁江山落入贼手。”

“之后九玄观被烧，我看烈焰教闹得实在厉害，便回了京城。刚到京城没多久，洛城沦陷的消息就传来，皇帝又起复了我。他疑心病慎重，我一边替他办事，一边还要做出好色的样子投他所好，也为了让他放心。九玄宫观主的身份是真，皇帝身边玩伴的身份是真，朝廷官员的身份也是真。我对你有隐瞒，但我没有骗你。”

“那么……”锦绣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路云笙是你派人射杀的了？”

佘琅静静同她对视一刻，轻声回道：“是。我收到消息，路云远的双生弟弟路云笙就是烈焰教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杀他是我本分。”

作者有话要说：呃，想快点完结，滚来滚去~~~~（>_

☆、

风从庭院中穿过，房檐下的风铃被撩拨得叮咚作响。

佘琅向锦绣前进了一步，锦绣急急后退，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人是这样可怕。也许从他的立场上来说，这么做并没有错，可是她却无法接受，这样前一刻还在同你笑，后一刻就算计你的人！

佘琅停下脚步，垂下眼：“你在害怕我……”

他沉默了一会，复又道：“每个知道我真面目的人，都会害怕我。刺探监查，刑讯逼供，没有人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可是肮脏事总得有人去做。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会远离我，所以我一直不敢让你知道。我承认我对路云远有嫉妒，可如果只是嫉妒，我不会对他下手，否则那次他被抓入监狱，我就让谢启动手了，而不是睁一眼闭一眼由着齐临将他保出来。可他是反贼的哥哥，我不能放过他，他和路云笙长得一样，如果由他逃出，他只怕会代替路云笙领导烈焰教。”

他抬首，有些释然的笑道：“你在怨我当日算计你吧？可我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锦绣抿唇不语。

突然有破空风声传来，一枚暗器打向佘琅，佘琅听风辨位脚步一错躲开，锦绣见有机可趁一剑刺向他气海穴。佘琅拂尘轻挥卷住长剑，若是映月剑还在，锦绣只要三两剑就能将他拂尘削断。可如今这把锈剑被层层缠住，却是怎么也拔不出来。

却在这时，一个如灵猫般轻盈的身影瞬间闪到佘琅背后，泛着寒光的匕首挥向他的脖颈处。佘琅不得不放开锦绣的锈剑，后退一步同来人缠斗起来。

锦绣定睛一看，发现帮自己的人竟是去而复返的荷娘，她不由精神一震，上前相助。二女一人用剑一人用匕首，一远一近倒也配合默契，佘琅身法灵活，如游鱼般在二人攻击中来回穿插，时不时回击一拂尘，一点也不落下风。

荷娘见对方身法高强，二人久攻不下，担心再拖下去对方还有帮手，不由心下着急，招式中落了破绽，被佘琅的拂尘击中肩膀。

荷娘跌倒在地，佘琅招式不绝，又是一掌向她额上拍下！

“不要！！！”

锦绣瞠目欲裂，不管不顾猱身扑在荷娘身上以背相挡，佘琅急忙撤掌，却受自身内力反震，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上涌复又咽下，身体晃了晃。荷娘经验丰富，瞧出便宜，瞬间摸出一块碎银弹出，击中佘琅胸口点他穴道。

荷娘扶着锦绣的手站起来，问她：“杀还是不杀？”

锦绣看了佘琅一眼，他脸上神色未变分毫，只定定瞧她。

“算了。我们走吧。”锦绣垂首。

荷娘看看他又看看锦绣，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张人皮递给她，道：“戴上吧。我们要立刻出城。”

锦绣也不耽搁，戴上面具同荷娘迅速离开。

庭院里安静了下来，只余佘琅一人静静立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