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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1页）

原本站在夜蛾校长对面的松殿月彦和侧方的五条悟自觉地退后几步，绫木累也默默跟过来，三人站到办公室一角，在本就宽大的校长室内为一人一玩偶让出方便对战的空地。

松殿月彦和五条悟站在一处，他看着在夜蛾操纵下肢体活动起来、连塑料制成的黑色豆豆眼里都泛起人性般神采的毛绒玩偶，面上不由显出些许好奇的神色：“这就是夜蛾校长的傀儡操术吗，耳闻许久，今日一见还真是颇为神奇。”

“类似的使用傀儡战斗的术式也不算特别罕见吧，不说国内，我在国外出差的时候也见过好几个能操纵傀儡的术师呢，木偶人啊巫毒娃娃之类的，有些做得比咒灵还吓人。”五条悟插着手，看似随意地接话道。

松殿月彦笑着扫视着校长桌椅后面歪七扭八堆得满地的玩偶山：“但夜蛾校长的傀儡可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独特啊，明明只是棉花、毛毡之类软绵绵的材料做成的可爱玩偶，注入诅咒后却能如此坚韧强力，感觉比巫毒娃娃之类更有震慑力呢。”

“哇，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可爱’？”五条悟夸张地挑眉，压低声音凑过来说小话：“那个大叔做的玩偶哪里称得上可爱啦，猫不猫狗不狗熊不熊的，明明就只是他的恶趣味集合体吧，当礼物送出去都会吓哭小孩子的那种。”

松殿月彦看了一眼故意做出难以置信的夸张表情的五条悟，配合地也压低声音，当着前方正严肃地板着脸的夜蛾校长的面，用房间里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同五条悟说悄悄话：“嗯……第一眼看过去确实有点过于富有冲击力，但是再多看一看渐渐就能感受到可爱的地方……用网络上现在很流行的用词形容的话，这算是‘丑萌’？”

虽然配合着五条悟当面调侃校长小小地表达了一下恶趣味，月彦还是相当有分寸感地见好就收，轻咳一声作为话题转回正常方向的表示：“不过傀儡操术确实是相当好用的术式，尤其是像夜蛾校长这样咒力和操纵力强悍到能够一人成军的水平，不论是战斗力还是对策性都比单纯个体要更上一层楼，在战斗能也能占据更多的优势。”

“你对咒术的实战也很有研究嘛，的确，夜蛾校长的战斗力在一级咒术师里也是最顶尖的水平呢。”五条悟也恢复了正形，他直起身子，抱着手臂向后靠在柱子上：“不过现在校长本人平时要坐镇高专处理事务，基本只在诅咒高发期人手不足的时候才上一线，不过其他咒术师们有需要的话，也可以跟校长借用他制作的咒骸傀儡，只要注入咒力就能行动，有些还有各种各样奇特的功能，也算是一大助力。”

他状似无意地又加了一句：“松殿你如果好奇的话，下次祓除咒灵时也可以跟夜蛾校长借用一两个咒骸来亲自试试看。”

松殿月彦笑笑，轻飘飘地推脱：“还是不浪费了吧，我自幼身体不好，学习咒术也只是聊以自保，不敢同夜蛾校长、五条君你们这样的精英相提并论，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安顿好家里这几个孩子罢了。”

五条悟听得明白，对方言下之意是不准备亲自接受委托，顶多作为“家主”派遣手下人参与祓除咒灵之类的咒术界工作。

他对此倒是并不感到意外，刚才只是因为话题合适，顺口试探一下松殿月彦的态度罢了。

毕竟对方如果有心当咒术师的话。当年就没必要跑去国外读普通人的大学、后来更是带着整个家族隐退了。他过了十来年的平静生活，如今肯为了一个没什么亲缘的分家孩子重新回来这滩浑水已是不易，自然不会情愿再赌上性命去跟咒灵战斗。

相比这种早有预料的情况，松殿月彦在刚才的对话中表露出来的对咒术界的了解程度倒是更令五条悟侧目一些：他明显是对夜蛾校长的术式有所了解的，看见那些毛绒玩偶时虽然口上说着“颇为神奇”之类的话，但并没有对咒骸奇特的载体表露任何疑惑，还提到了“注入诅咒”的傀儡操术核心步骤。

看起来，过去的这些年里，松殿月彦虽然在物理上远居海外，但并没有真正隔绝与国内咒术界的联系，他对咒术界以及夜蛾正道这样比较有名的一级术师都有所了解，这次回国虽然是因为突发事件猝然成行、但也并非毫无准备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他本人实力如何，术式又是什么类型，他不太想上一线祓除咒灵，又一直自谦，也许是像歌姬那样的辅助型术式？

五条悟在心里默默思考，顺便调整对松殿月彦的印象，而在两人交谈间，另一边的夜蛾已经同素山狛治讲明这次测试的注意事项，宣布开始后操纵咒骸率先发起进攻。

因为不确定对方的实力，咒骸最初只是单纯以一个中规中矩的速度和力道冲过去，向对方打出一记直拳。

这没有技术含量的一击毫无意外地被素山狛治轻松抬臂挡下，黑发少年另一手握拳，又快又重地以寸劲挥出，把似猫似熊外形古怪的咒骸整个击飞出去。

他抬手动作间宽松的休闲服外套袖口滑落些许，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小臂，双手腕骨往上各纹着三道臂环似的寸许宽黑色纹身，显出点狂放叛逆的感觉，倒是跟他一直以来沉默温顺的表现颇为反差。

羊毛和棉花制成的咒骸倒飞出去，在柱子上方撞成一个半月形的反凹又飞快回弹，它借力一蹬，凭着反作用力以更快的速度俯冲向对手，这次用上了些技巧，瞄准上半身的虚晃一招被侧身躲过后立刻借着掩护重重一拳袭向狛治露出空隙的腹部。

只有成年男性一半高、十分之一重、没有骨骼和韧带限制的咒骸本应先天在速度和柔韧性上具备优势，狛治的动作却比它更快、更利落，他反手作刀劈断向自己袭来的攻势，转瞬间便与咒骸近身缠斗数招。

五条悟看着场中缠斗的二者，有点惊讶地挑眉：“哇哦，狛治君近战实力相当不错嘛。”

以他的眼力当然能看出来，一人一咒骸乍一看仿佛是斗得难分难舍，但不管咒骸怎么利用自身特性从各种刁钻的方位发动攻击、怎么在夜蛾校长的咒力操纵下违背人体限制的在攻击中途突然提速提力，都被素山狛治不见吃力地轻松接下，并且也紧跟着提升力速到稍胜一筹的程度，这才形成了这样仿佛僵持的缠斗场面。

哈！校长已经将咒力输出提升到差不多一级咒灵的水平了，这小子守多攻少，从始至终甚至都没离开初始站位三步以上！

虽然这种测试性质的对战里双方都必然有所保留，无法代表在真正生死相搏的实战中也能有同等程度的表现，但素山狛治也明显远未达到极限，这证明他至少应当有二级咒术师以上的实战潜力，甚至能达到准一级或更高的水平。

以他的年纪而言已经足够优秀了。

夜蛾校长明显也是这么想的，在又一次攻击被拦下后操纵咒骸后跃，终止了这场测试。见他不再攻击，素山狛治也放下摆出防御架势的双臂，恢复成垂手站立的姿势，等待评判。

没等夜蛾正道说话，五条悟先像个看完自由搏击表演赛的观众一样，在观战席向选手鼓掌欢呼：“狛治君好厉害，校长别再纠结了，不给狛治君批特许的话我可是第一个就要抗议有黑幕的！”

五条悟注意到，一直安安静静听凭安排的素山狛治飞快侧头瞥了他一眼，似乎是惊讶于这人初次见面就直呼自己名字的自来熟，但碍于场合，他到底没说什么，只默默收回了视线。

夜蛾正道也有些无奈地隔着墨镜瞪了这瞎起哄的家伙一眼，挥挥手让白熊咒骸走回身后，“啪叽”一下断电倒回玩偶堆里。

他矜持地向狛治表示赞赏：“松殿家主果然没有言过其实，素山君的确实力出众，少年英才。”

素山狛治低声应了句：“您过奖了。”

松殿月彦则微笑着代替狛治接受夸赞，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狛治天赋过人，又向来勤奋刻苦，天道酬勤，能有如今全是凭借他自己的努力，倒是我这个当家主的对他没能帮上多少……那么经过刚才的测试，夜蛾校长您现在是否愿意同意特批狛治越级入学呢？”

“当然。”夜蛾颔首应承，他转向狛治：“重新正式地介绍一下吧，我是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夜蛾正道，欢迎入学东京咒高，素山狛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