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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制的令牌落在地砖上，出「叮当」的清脆声响，转了几圈后安静地躺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下。

  裴向云面色一沉，扣着江懿的手紧了紧，但想起今夜是二人婚，终究还是忍下了突然翻涌到心头的暴虐。

  他看着江懿，深呼吸几次后才道：&1dquo;师父心情不好吗?恰巧皇兄赏了我一个汉人舞女，今夜让她跳一段舞，你看了也能好受些，你觉得呢?”

  与其说是他在征求意见，不如说是直接告知。

  舞女很快便被两个乌斯士兵押了上来。

  那是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与恐惧，瑟缩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人。

  裴向云心里压着股邪火，有些不耐烦道：&1dquo;低着头做什么?把头抬起来。”

  舞女战战兢兢地抬头，两只手紧紧护在胸前，眼中不知是绝望更多还是恳求更多。

  她的目光落在江懿身上，忽地眼中一亮，见着救命稻草似的向前爬了几步，重重地对着江懿磕了个头：&1dquo;江大人，民女小红桃，您可还记得民女?”

  江懿目光一动，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变了变：&1dquo;我从未见过你。”

  &1dquo;江大人一定见过民女的!”

  小红桃其实并不知道今夜是什么日子，只知道自己被乌斯人俘进宫里关着，以为要舍身饲那乌斯的君上，却不想和另外几个姐妹打包送来了将军府。

  她原本以为自己此生便是被乌斯人强占玩弄的命运，却没想到能在此处看见江懿，不由得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1dquo;江大人在永安三年回襄州，便是民女在画舫上献舞&he11ip;&he11ip;”小红桃伏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1dquo;那时恰逢四月桃花开，有一瓣落在民女手上，民女一时兴起加了段本没有编排的舞蹈，您看了十分喜欢，还夸，夸&he11ip;&he11ip;”

  江懿察觉到裴向云的手越攥越紧，忍着痛道：&1dquo;住口，简直一派胡言。我永安三年从未去过襄州，你怎&he11ip;&he11ip;”

  &1dquo;说下去&he11ip;&he11ip;”

  裴向云的声音很冷，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不怀好意地看向地上伏着的姑娘：&1dquo;他夸你什么了?”

  &1dquo;夸，夸民女&he11ip;&he11ip;”

  小红桃惊疑不定地看向主座上的二人，刹那间有些恐惧：&1dquo;忘了。”

  &1dquo;你肯定记得&he11ip;&he11ip;”裴向云说，&1dquo;方才不是讲的挺好么?怎么我一问你便不记得了，是在诓我么?”

  他的目光径直落在小桃红身上，似要将她整个人慢慢剥皮生吞了一般：&1dquo;让你继续说。”

  &1dquo;江大人夸民女的手好看&he11ip;&he11ip;”小红桃被他那目光盯得几乎噤若寒蝉，身子颤了半晌才敢继续说话，&1dquo;当，当得上一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1dquo;是么?”

  裴向云牵着唇角笑了下，落在人眼里却比哭还难看：&1dquo;师父，你当真这么夸过她?我都不知道。”

  江懿咬着唇不语。

  &1dquo;江大人夸过你长得好看么?”裴向云问小红桃，&1dquo;只夸了手?”

  小红桃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1dquo;既然江大人喜欢你的手，不喜欢你的脸。”

  裴向云抚着椅子上的流苏，语调轻快：&1dquo;那便差人将你两手剁了，留给师父做纪念可好?”

  作者有话说：

  狗子：嘻嘻，不装啦我疯啦;

  下章搞点事，希望那什么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第19章

  此话一出，小红桃直接软倒在地，身子止不住地颤，带着哭腔道：&1dquo;求将军高抬贵手，放民女一马!”

  江懿低声呵斥他：&1dquo;你这是做什么?”

  &1dquo;师父不是喜欢吗?”

  裴向云眯着眼看他，语气很轻松，好像自己刚才说的不是要剁了人的手，而是探讨晚上吃什么一样简单。

  &1dquo;师父喜欢的东西，做学生的一定要悉数满足才是&he11ip;&he11ip;”裴向云慢条斯理道，&1dquo;不然师父在我这儿待得不舒服，又逃走了怎么办?”

  江懿咬着牙，一字一句道：&1dquo;她还是个孩子。”

  &1dquo;方才师父不是说没见过吗?”

  裴向云似乎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反问道：&1dquo;你为了一个舞女骗我，她凭什么要被你护着?”

  &1dquo;裴向云你是不是有病?”江懿瞪大了眼睛，觉得眼前人真的是不可理喻，&1dquo;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护着谁?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1dquo;我有没有良心?”

  裴向云笑了下，眸中的凶光更甚：&1dquo;我良心都在你身上呢，别人我管得着么?”

  江懿的腕骨被他捏得生疼，低声道：&1dquo;你有什么气冲我撒，别牵连别人。”

  小红桃似乎此刻才窥出这二人间的端倪，连忙补救：&1dquo;民女知错了，民女不该随意打扰江大人，请将军治民女的罪!”

  裴向云转过头看她：&1dquo;治你的罪?你说我该怎样治你得罪?”

  小红桃一时语塞，僵立在原处。

  &1dquo;既然你主动要求，那便剁你一只手罢&he11ip;&he11ip;”裴向云风轻云淡道，&1dquo;这你能接受吗?”

  小姑娘面色苍白地瘫软在地上，说不出「能」，也不敢说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