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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页（第2页）

  以前的柳持谦或要担心，现今的他，不必。

  柳持谦出类拔萃，与之相形，正统的良亲王世子柳持悌未免平庸失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威胁到外孙世子之位的人，苏相动作频频，不足为奇。而柳持谦自然不会任

  人宰割，也不会蠢到以为将她推供出去便能使对方拉入同一阵营。

  若她是他，无外坐高山，观虎斗，觑时机，投落石。

  这份信心，源于对柳家人本质的知悉，柳家人呐，在娘胎里便学会了自保与反噬，岂会坐以待毙？

  这柳家人里，包括她自己。

  逐六

  太后寿诞之日乃下月初二，各国到达元兴城日，都打出了提前的量。最晚的也早到了十天半月，以利多方走动，为己国利益奔波运作。

  樊隐岳既为羲国特使，随她前者，自有羲国各方巨贾，涉粮米、涉矿石、涉航运，不一而举。多日，她带诸商贾与天历朝各部接洽，洽商事，签协约，成果斐然。

  如此擅尽职责，反令观测者不解了。

  这其中，又以良亲王最是困惑。

  那日，宾主不欢而散，料定必有冲突激烈接踵而至。出人意表的是，樊姓特使仅仅按邦jiao惯例上书请求进谒，遭皇上婉拒三次之后，再不见大幅动作。看这多日的qíng形，居然

  当真与寻常特使无异&he11ip;&he11ip;

  这樊姓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1dquo;这个人不管是不是樊家在逃中的三个，都不能是大姨娘所生。”柳持谦道。

  &1dquo;不是？可他的两只眼睛，实在是像极了&he11ip;&he11ip;你的大姨娘。”

  柳持谦端一盅茶，茶水在杯中静止不动。&1dquo;母妃的长舅早在十几年前辞世，接任者为樊家幼弟，也就是母妃最小的舅舅樊子岩。现樊家在逃三人，都是樊子岩所出。大姨娘嫁

  入樊家后，只生一女，业已远嫁他乡。”

  &1dquo;这么说，当真不是？”柳远州犹怀疑忡。&1dquo;可有迹象表明他是在逃中的三人之一？”

  &1dquo;樊家在逃三人当年都曾名动京城。樊无尘十二岁即顶学长之名夺乡试头名，被誉&1squo;神童’；樊慕星医术了得，每月初一、十五都办义诊，被人尊为&1squo;女菩萨’；樊慕月更是

  声名远播，琴、棋、书、画，见识谈吐，都有母妃韶华风采，也成了继母妃后的又一位&1squo;京城第一才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她太过出色，即使避居乡里，也引了yù

  qiang采名花者，致使樊家门庭再次因为一个女人蒙受灭族之难。”

  &1dquo;你&he11ip;&he11ip;”饶是柳远州心思不宁，也听得出次子话里的淡淡讥讽。&1dquo;你想在指责什么？为以前的陈年旧账，还是一位樊家这一回遭难乃悉冤狱？”

  &1dquo;父王恁样jīng明的人，何需谦儿多嘴？您比谁都明白，不是么？”

  柳远州面上一僵。

  &1dquo;您不救樊家，是因您心中恨意难除。您一直认为母妃嫁您直至离世未展欢颜，乃为不能释怀您对樊家所施的高压手段。您一直认为若无他们从中阻难，您也不必对母妃以qiang

  权相bī，也就不会令心高气傲的母妃对您由爱生恨，到离世也为对您再吐一字爱语。谦儿可有说错？”

  柳远州面色红白jiao替。被自己的儿子指破心头隐讳，着实难堪。

  &1dquo;其实您有没有想过，若没有樊家，母妃根本成不了良亲王侧妃？”

  &1dquo;&he11ip;&he11ip;何意？”

  &1dquo;东方相爷薨世之后，东方府内除母妃再无东方家人。母妃散却家财，遣散家丁，回归乡间时，已是孑然一身。若没有庞大的樊家成为您胁迫的工具，您认为母妃会乖乖做您

  的侧妃？”睇视着父王更为难堪沉郁的神色，他再加一剂重药。&1dquo;您须知，母妃可是连死都不怕。”

  &1dquo;你——”柳远州眸中红线充斥，瞪着这个向就让他引以为傲的次子。&1dquo;你到底想说什么？”

  &1dquo;谦儿是想劝父王，先不管这樊姓特使真实身份，既然他想救樊家，父王何不做个顺水人qíng？樊家本便是遭小人陷害，您救了他们，释去前冤，还能让这个打着羲国南院大

  王的樊特使无的放矢，岂不一举双得？”

  柳远州两眉间紧紧蹙拢，胸中起伏不定。

  樊家的关与放，的确在他一念之间，当年刑部复议，他只须稍加点示，结果即会改变。可是&he11ip;&he11ip;他恨！

  妻子立于悬崖纵身跃下的景象，一回回在梦中复演。在那样刹那，她连一记回眸也未留下，生死之间，yīn阳相别，毫无眷恋！一回又一回，真是清晰地回放，让他连自欺都做

  不到。

  空屋无人，他睹物思人，挡不住旧物蒙尘。满院花团依旧似锦，不见了如花美眷。他日日时时心痛如绞，四季却不因他这痛苦放弃递嬗，举起手，抓不住似水流年&he11ip;&he11ip;恨，恨

  恨！

  因这恨，樊家蒙难，刑部人前暗探他话风时，他冷笑给了四字，&1dquo;严惩不贷”。他就是要亡妻不得安宁，就是要她死不瞑目！想找他理论，找他计较，夜半无人，梦中魂中

  ，他等着！一直等着！但梦中，亡妻只是一回回头也不回地坠落，再无其他&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