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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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濯雪不动声色道：&1dquo;原来是如此，那不知，他又是怎么救下你们夫妻二人?”

  &1dquo;墨戎中人，与瘴气毒草为伍，常患疾病。”老妇人幽幽叹了口气，&1dquo;有些病已有记载，有些病&he11ip;&he11ip;却无法可治，我的丈夫在三年之前患上了一种绝症，皮肤溃烂，疼痛难忍，每日犹如身受万蚁噬心之苦。”

  &1dquo;我四处奔走为他寻医寻药，可大夫却只叫我给他一个痛快，或者是给些止痛的药草，可是药效一过，他就愈痛苦难忍起来。”老妇人似回到了当时的那段时光，痴痴望向远方，&1dquo;止痛的药草越用越多，我不敢再让他吃下去了，可是他太痛了&he11ip;&he11ip;”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绝望的平静，秋濯雪实在难以想象这妇人在当时承受了怎样的煎熬与痛苦。

  秋濯雪轻轻叹气道：&1dquo;难道老夫人去找了&he11ip;&he11ip;”

  &1dquo;不错。”老妇人点点头，&1dquo;万般无奈之下，我想到了藜芦大人。”

  秋濯雪不由得动容，虽没多说，但从之前那三人与老妇人的只言片语里也听得出来，墨戎似乎人人都对藜芦甚是恐惧敬畏。

  单此一句，他已能想到老妇人当时走投无路到什么地步。

  &1dquo;只是藜芦大人又怎么是寻常人能见到的?”老妇人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下去，&1dquo;我那时实在顾不了许多，就冒死去求见恩人了。”

  这话虽然轻描淡写，但这妇人当时鼓起的勇气，已在这只言片语里展露无遗。

  &1dquo;恩人得知我的遭遇后，便带我去见了藜芦大人。”老妇人似沉溺在回忆之中，&1dquo;我还记得那一日是满月，藜芦大人走出来，答应救治我的丈夫，问我愿不愿意付出容颜老去的代价。”

  秋濯雪骤然色变：&1dquo;这是什么意思?”

  &1dquo;这就是我要付出的酬金，藜芦大人不缺银钱，他只缺试药的人。”老妇人叹息一声，&1dquo;他从来不求人，也不愿意他人求自己，因此每个忙代价都极大。他还同我说，你如今不过三十九岁，颜色不差，就算带着两个儿子，这个男人死了，再挑一个也能过日子。他要是活转过来，你年老色衰，难道值得么?”

  将女子在意的容貌与心爱的情郎放在两端供以选择，却又如此仔细周道的询问&he11ip;&he11ip;

  秋濯雪想到伏六孤这几年竟与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一时间只觉得遍体生寒。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这老妇人为什么听到&1dquo;老夫人”这称呼时会有那样的异样，也终于明白为何他们母子样貌相差竟如此之大。

  他几乎已不忍心听下去：&1dquo;夫人不必再说了&he11ip;&he11ip;”

  &1dquo;我还没说完哩，你不必急。”老妇人的目光又温柔了许多：&1dquo;我丈夫一日日好转，我也一日日变老变丑。我本也觉得没什么，可当我现我男人几乎认不出我来，只觉得痛不欲生，不如死了干脆。”

  红颜忽老，这虽是人之常情，但实在&he11ip;&he11ip;

  秋濯雪轻叹了一声：&1dquo;然后呢?”

  &1dquo;我这一寻死，就寻到了冷月银泉去，那时候我很感激恩人。”老妇人笑了笑，&1dquo;也是不想死吧，就决意报答完他的恩情再说，他就空出一间小屋，让我帮他煮饭洗衣，劈柴挑水。”

  这事本很严肃，秋濯雪却忍不住微微一笑，又很快收敛：&1dquo;对不住，我只是&he11ip;&he11ip;”

  老妇人摇摇头：&1dquo;不要紧。我心情郁结，也觉得他这人莫名其妙呢，不安慰我就算了，还使唤我做这做那的，真像我家那俩混小子。”

  &1dquo;事情做多了，心思就想得少了。”老妇人道，&1dquo;然后你猜怎么着，我那笨男人知道我的脾气，不来找我，居然也去求藜芦大人将他变得又老又丑。”

  老妇人虽是笑语，但眼中已含泪。

  秋濯雪不由动容：&1dquo;二位伉俪情深，真是难得。”

  &1dquo;我知道消息后，立刻就想回去见见我家男人，恩人看出我的心思，就说恩情作罢。其实我当时也想明白了，我要是死了，我男人也一定活不下去。”老妇人叹气，&1dquo;可是我当时什么都听不进去，要不是恩人，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

  在老妇人这平凡的一生里，这也许是她经历过最勇敢，最不平凡的一件事，几乎已成了她的骄傲。

  她说出这些话时，神采飞扬，似乎又回到那段美好的时光，那个永无畏惧的自己。

  随着老妇人的一字一句，秋濯雪仿佛能看见伏六孤就站在自己的眼前，眼眶都已热。

  &1dquo;啊，看我，光顾着说了，还没请你进来喝口热茶。”老妇人分享完了自己的故事，见秋濯雪认真听着，心下大是感动亲近，和善道，&1dquo;看你衣服都是湿的，反正我家的柴火已经在灶里了，正好烧个热水擦擦身子，去去寒气，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换上。”

  秋濯雪讶异道：&1dquo;这怎么好意思，太劳烦大嫂了。”

  他知眼前这老妇其实还不过四十多年华，便不再喊她老夫人。

  &1dquo;还大嫂。”老妇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听着很是开心，摇摇头道，&1dquo;没什么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还要多谢你听我絮叨呢。更何况这儿地方偏僻，没地方落脚，你今晚就在我这儿休息一晚上吧，我让我两个儿子挤一挤，你吃饱睡饱，休息好了，第二天我再给你指条路，让你平平安安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