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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江远青不躲不闪，好像在说了那句话之后就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在他的目光下毫不动摇，只是迎着他的目光，温和而真挚地看着他。

  即使是在这样对视的情况下，戚逸言也听不见江远青的心声——这只能证明现在的江远青什么都没有想。

  但是戚逸言怎么样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他刚才听见的话只是一场幻觉。

  他看着江远青的表情，江远青看上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温柔，但那样的温柔好像要化作苦涩的水一样。

  戚逸言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展成这样。

  明明早上的时候他们还抱在一起接吻，做着只有亲密情侣才会做的事情，时间才过去没多久，交缠的触感好像还留在他的唇舌上，他甚至还记得江远青从躲开到被动接受，再到主动缠着他的那个过程，他心里的满足和愉悦感都没有完全消失，为什么江远青会说这是最后了？

  “最后”到底是指什么？是指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是指这样的相处，亦或是指别的什么？

  戚逸言真的完全无法理解，随后在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种恐慌和不安来，总觉得后面会生什么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他靠着读心术自以为看透了江远青的内心，把江远青从内到外都用自己的词语贴上了所谓的性格标签，甚至还为此沾沾自喜过，暗笑江远青以为自己藏得深，其实什么都被他看穿了，什么没藏住，但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突然现，原来他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江远青。

  即使读心术可以读到一个人的心里话，却也只能读到最表层的一面，无法真正了解、理解对方。

  读心无法代替沟通的存在，就像他读到了江远青对他的喜欢，却没办法读出原因，没办法读出程度，也没办法读出江远青明明喜欢却要掩藏的缘由。

  从得到读心术这个能力以来，他就一直依赖着这个能力去揣摩江远青的内心，可是他只能读到某一句话，无法往外延伸。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想要问清楚江远青的想法，想知道江远青到底怎么想，又想怎么做，想要做什么，但到了这个时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毕竟江远青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过，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表露出来，他总不能开口就把江远青在心里说的话复述出来，然后问江远青为什么吧，这样江远青可能要被他吓坏了——知道自己的内心能够被完完全全地读出来，换谁都得觉得害怕。

  或者以今天早上的这个吻为开头问一问……戚逸言看了一眼江远青的表情，却觉得这更加没办法说出口，因为江远青这个突如其来的心情变化很明显就是受了这件事情的影响，不管是不是痛处，他都不想再提。

  更何况江远青这么聪明，完全可以用早上起来脑子不清醒但某些地方比较清醒这样的理由圆过去。

  戚逸言觉得心里闹腾死了，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个金手指搞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着江远青欲言又止了半天都没找到开口询问的契机，最后还是江远青先站起身来，主动地对着戚逸言说道：“我们走吧。”

  “啊……好。”戚逸言也没有办法，只好偷偷地在心里“啧”了一声，眼看着江远青就要换上鞋子出去了，他连忙站起来跟着江远青往外走。

  在走去海边的路上，戚逸言和江远青之间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一段距离还挺微妙的，和一开始的疏远不一样，也和最近渐渐靠近的亲密不一样，明明身体都下意识地向对方倾斜，走着走着就要靠在一起，却又故意保持着距离，不管是肢体语言还是氛围，看起来都有点像吵架之后互相闹别扭的小情侣。

  戚逸言刚出门的时候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拐着弯打听江远青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会儿走着走着，余光突然看见不知不觉向他靠近后又连忙把腿往旁边迈的江远青，那股烦恼莫名其妙就被打散了。

  他觉得江远青这个下意识和他靠近的动作就像一直拨开云雾的大手，他今天早上都差点被江远青的心里话给绕进去了，但现在突然想明白了一件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远青会觉得这是最后，但到底是不是最后又不是江远青一个人说了算的。

  之前他还不知道江远青这样小心翼翼地喜欢他，还以为江远青讨厌他呢，一直被冷着脸对待，爱搭不理的时候他都能死皮赖脸舔了江远青这么久，连被盛英毅冷嘲热讽都不带跑路的，现在都知道江远青喜欢他了，他还能不继续上吗？

  想不通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辩！只要他能坚持下去，江远青的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自然也会不攻自破！

  而且他昨天已经做好了要给江远青一个最认真的回答的决定了，肯定不会到现在就结束的。

  戚逸言偷偷给自己打了个气，又看了一眼像只落魄猫咪一样的江远青，觉得别的先不提，现在的第一要务还是先让江远青开心起来。

  美人垂泪固然好看，但戚逸言更喜欢那个看起来冷冷淡淡，但实际上把喜欢都藏在了心里，表面高冷内心腼腆又可爱的江远青。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样偷偷难过，连面无表情都能看出落寞的江远青让戚逸言觉得很不是滋味，越看心里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