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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酒量，就是&1dquo;没有量”。

  有人搂着他要灌第三杯的时候被拽开，那杯酒就被夺走易手了。周遥一把搂过瞿嘉，说&1dquo;哥们儿我敬你一杯”，顺手，也顺嘴，特别自然地就把那一杯干掉。

  &1dquo;真够哥们儿，周遥你。”人民群众火眼金睛没那么好糊弄，&1dquo;周遥你又替他喝，你每次都这样!”

  &1dquo;我不是为了够哥们儿。”周遥端着杯子，戳着瞿嘉胸口，&1dquo;就瞿嘉这种人，能让我在他面前挥一次特长吗?我压他一次成吗?!”

  &1dquo;你就逞牛逼啊?”大伙起哄说。

  &1dquo;对啊，我就逞牛逼呢。”周遥说。

  于是一伙人交杯换盏，又喝成个忘乎所以不亦乐乎，现场欢乐而狼藉，又带着挥之不尽的忧伤&he11ip;&he11ip;瞿嘉几次从后面扽周遥衣服：好了么，你差不多行了。

  周遥回头看瞿嘉一眼：没事。

  瞿嘉小声说：&1dquo;这不是水，你别喝大了。”

  周遥小声说：&1dquo;我不喝他们就灌你了。”

  吃完饭把菜盘撤走，所有人恋恋不舍地都没有走，就围在桌旁聊天、忆旧、打牌、唱k。这个饭馆的大厅里就有卡拉ok设备，墙上一角挂着一个电视屏幕，以很土气的方式满足食客们吃饱了想要嚎一嗓子的恶味。

  瞿嘉摁住周遥的杯口，就拿过话筒起来唱歌了。

  那晚，校园吉他男神很慷慨地献嗓儿，唱了好几激昂磅礴的大歌，《大海》，《红日》，《明天会更好》。很多人刚缓过来，又被瞿嘉生生地给唱哭了。

  偶然有人起哄，说，跟夏蓝再来一合唱吧，毕业啦，分开啦。

  夏蓝坐在另一边，手里拿了话筒，看着瞿嘉。

  瞿嘉回头，瞟了一眼周遥。听媳妇的，遥遥批准了他才能唱。

  周遥又跟身旁的潘飞干掉半杯，对瞿嘉点个头，批准了，唱。

  瞿嘉和夏蓝座位相隔很远，合唱都没有站到一起，中间就隔着一道不可能迈过去的鸿沟。夏蓝说，还唱那男女声对唱，《你是我胸口永远的痛》。

  你就是我胸口永远的痛。

  从此我的天空将永远飘着那场北方的雪。

  &he11ip;&he11ip;

  那晚，瞿嘉一直喝的是各种果味儿碳酸水。

  俩人就在底下研究，怎样能把碳酸水兑得最像啤酒。雪碧和芬达兑出来颜色不像，后来周遥从柜台拿来一瓶酸枣汁，偷摸地勾兑假酒：&1dquo;一份康师傅冰红茶，两份雪碧，再来一瓶盖的酸枣汁&he11ip;&he11ip;啧，行了，这个色儿像燕京，你就喝这个，就跟他们说这是啤酒。”

  瞿嘉看着周遥，突然凑近，好像是要说悄悄话，更像要亲脸，但就在周遥耳朵上轻吹了口气，代替亲吻了。

  带着碳酸水味道的口气，就把周遥的耳朵吹红了。

  他俩结束考试之后，都没有对题对答案。

  全班同学大家都不对答案了，高考无论是死是活，就是这最后一桩断头买卖，他们总之已经回不去这一年紧张刺激、惊心动魄的岁月时光。再见吧教科书，再见吧考试卷子!

  周遥就问过一句：&1dquo;考好了?觉着还不错么?”

  瞿嘉仍然那副淡淡表情：&1dquo;还成吧。”

  周遥也心思挺重的，话到嘴边那口型，分明就想要追问更多细节，但忍住了没问出口。不想拿这件事烦瞿嘉，到时看榜和录取就都清楚明了。

  两人内心都相当清楚，&1dquo;高考结束”这一道死线意味着什么。也许眼前突然就能豁然开朗，一马平川，父母亲人们都向他们张开臂膀，用热情而宽容的拥抱在前方等待他们，家的方向为他俩燃起温暖的黄色灯火&he11ip;&he11ip;又或者，迎候他们的就是又一波更猛烈更凶残的打击，是忍耐之后终于爆的疾风骤雨，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