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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立刻进门，稍稍将门推开了点缝隙，很客气地，扬声问：&1dquo;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室内安安静静，没有动静。

  她垂眼，看看门口的金属小鞋架——架子上放着一双皮鞋和若干双各种季节的拖鞋，不知道主人会穿走哪一双，就难以通过拖鞋，辨认他在不在家。

  她深吸一口气，大喊：&1dquo;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空气中静默三秒，里头突然传出点动静。

  听起来像是浴室的门锁，由内打开，出轻微的&1dquo;咔哒”声。

  接着有人穿凉拖鞋踩在了硬而光洁的地板上，拖着水渍行走，姿态慵懒，不疾不徐。

  孟昭松一口气，推门走进来。

  但就站在玄关，也没往里去。

  这房间看起来挺大，一眼扫过去，能看到开放的客厅和半开放的厨房，以及通往几个房间的小道。

  室内整体软装相当现代，主色调只有黑、白、灰以及浅浅的米色，有点冷淡。

  巨大的落地窗下，是国贸车水马龙的街，夕阳西下，这条街直直从东三环通向西单。

  那个脚步声突然停下了。

  孟昭回过神，判断不了主人在哪儿，有点蒙。

  她只能继续试探：&1dquo;你好，我是你秘书小姐叫来的&he11ip;&he11ip;呃，你，在家里吗？如果在，方不方便露个面？”

  静默。

  非常明显，且漫长的，静默。

  她几乎觉得，对方是不是在走到门口的路上死了。

  孟昭突然想起，赵桑桑和那位秘书都说雇主内向害羞甚至社恐&he11ip;&he11ip;

  她于是又换了个措辞：&1dquo;或者，我们隔着门交流也可以&he11ip;&he11ip;”

  很久很久，小走廊里重响起脚步声。

  还是挺慢的，但其实也就两步。

  近乎有些懒洋洋地，停在走廊边。

  下一秒，她听见一个特别特别低的男声，情绪莫辨道：&1dquo;嗯，我露面了。”

  孟昭猝然抬起头。

  太阳刚刚开始落山的时刻，据说是一天之中光线最适合摄影的时段。

  城市半边天空都被渐变的夕光浸透，一束束光线穿过透亮的落地窗投射进来，在地板上留下明亮的痕迹。

  男人个子很高，抱着手肘靠在走廊边，穿一件白色的浴袍。

  腰带没系紧，松松垮垮地，露出大片胸膛。

  大概刚洗完澡，头还湿漉漉的，水珠一滴一滴地，顺着黑色的尾滴落，有些落在领子，有些顺着落到胸膛。

  孟昭屏住呼吸。

  沉默的空间内。

  谢长昼散漫地低头，不紧不慢，拉了拉松得有点过分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