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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治先自以为这是元易直布置疏漏的错处，却不知反而踩着了圣人的痛脚。

  他赶紧赔罪道：&1dquo;陛下息怒，臣等方才已商议出一二对策。臣以为，滇南王北上奔波劳碌，筋骨疲乏，此行不宜南下迎战，陛下或可另行指派朝中皇子或将员，联合当地守军阻敌。至于人选，方才兵部陈尚书推选了二皇子，臣则举荐魏都督。”

  底下很快争论开来。

  &1dquo;臣赞成由二皇子领军出征。二皇子素来骁勇善战，早年便曾联合回鹘大败突厥，如今虽被幽禁在府半年，却何不令其将功折罪？”

  &1dquo;臣赞成魏都督南下迎战。”

  &1dquo;臣以为，对战南诏，无人可比滇南王更合适。”

  徽宁帝听得脑仁疼，打了个手势止住他们，然后道：&1dquo;6侍郎。”示意他讲。

  6时卿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面向朝臣问：&1dquo;诸位何故非得迎战？大周今夕前有天灾，后有人祸，明日便是除夕佳节，值此时机兴战，兵戈扰攘之下，易致民心动荡，群情喧噪。到时，外有强敌入侵，内有忧患频生，诸位打算派几个二皇子，几个魏都督前往镇压？”

  张治先被他说得一噎，随即冷哼一声：&1dquo;看来6侍郎的意思是，预备将整个剑南拱手让人了。”

  6时卿扯扯嘴角，看向徽宁帝：&1dquo;臣的意思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计。”

  整个宣政殿都是一静，随即有人哄笑：&1dquo;南诏吐蕃合兵，谁也不是好说话的主，6侍郎莫不是在与咱们说笑？”

  6时卿淡淡一笑：&1dquo;南诏不好说话，吐蕃也不好说话，但南诏与吐蕃合兵，就好说话了。”

  众人一惊之下似有所悟，徽宁帝也直直盯住了他道：&1dquo;你有妙计？”

  6时卿一掀袍角屈膝跪下：&1dquo;臣自请南下应敌，誓与南诏吐蕃达成和谈之议。”

  徽宁帝一指他：&1dquo;几成把握？”

  他稍稍仰，薄唇微弯：&1dquo;十成。”

  6时卿回府已是日暮时分，尚未知会宣氏翌日去往滇南的事，先问仆役元赐娴是否来过，一听没有，说不上轻松失落，便疾步回了院子，不料甫一跨进院门，就见曹暗和赵述在一棵枯树下拼命往上蹦，似是想摘挂在树上的一只纸鸢。

  6时卿登时一噎。这俩人何时这般童心未泯了？天寒地冻的，拿西北风放纸鸢？

  他远远瞧见曹暗踩着赵述的肩取下了那只湛蓝色的纸鸢，仔细看了一晌后惊喜道：&1dquo;这好像是澜沧县主的字迹啊。”

  6时卿一愣，人未到声先至：&1dquo;拿来。”

  曹暗回头一看，慌忙上前将纸鸢递给他，解释道：&1dquo;郎君，不知哪里飞来的纸鸢，好巧不巧挂您树上了，小人瞧着，似乎是澜沧县主的字迹。”

  6时卿低头一看，果见是元赐娴的手，在这纸鸢上拟了一打油诗：咬定卿卿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他霎时窒住，心间像被什么巨物猛然一撞，撞在一块非常柔软的地方。

  他突然抬头问赵述：&1dquo;上回在府门前，滇南王妃叫她什么？”

  赵述回想一番答：&1dquo;小人听着似乎是个辱名，叫&1squo;窈窈’的。”

  6时卿重低头，盯着那句&1dquo;咬定卿卿不放松”勾唇一笑：&1dquo;哦，咬咬。”

  第58章o58

  6时卿揣了纸鸢回房去，活像揣了个宝，嘴边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不远处，不明究竟的6霜妤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一幕，心情不免有些复杂。过了明天，阿兄就该二十三岁了，这怕不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吧。

  6时卿在晚膳时与宣氏说明了公差的事，省去了具体去向与缘由。一来，徽宁帝交代，为免民心动荡，暂且在京畿范围内隐瞒战事，凡今日在宣政殿内议事的朝臣一律禁止对外声张。

  二来，所谓和谈，本该在敌我双方皆有息战之意的情况下进行，而如今却是大周单方面意欲退敌，6时卿便无异于是在往刀口上撞，及早暴露目的与行踪，很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故而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宣氏和6霜妤晓得太多并无好处。

  只是俩人也不傻，圣人素来爱重6时卿，若无必要，哪会赶在年关命他出公差，如此情状，恐怕唯有一种可能，便是军情紧急。但究竟是哪里起了战火，她们身在后宅，却真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