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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 穆可（第1页）

上次與柯清雲見過面後，據周允瑞特地調查所知，柯清雲那次的確是只找了他。而不是事先先知會了杜萱、杜宇默、或者蘇立文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抑或是全部。——她真的只是約了他來談想與雁國加深生意往來的事。

直到這事之後，周允瑞才第一次感覺自己看到了可能的希望，也難得的慶幸了一回——好在他才是「正統」。

這「正統」還是有些用的……

尤其最重要的是，它的價值，照柯清雲的形容，應該是可遇不可求的，全由出身決定，全憑了運氣。——誰也沒法輕易取代了他在這方面的價值！

在上次見面之後，也沒讓他等待太久，周允瑞就收到了蘇雲暢的回覆。得知了蘇雲暢查到的那些情況。

簡直……既讓他不敢置信，又頓時仇舊恨的對杜氏尤其強烈的憤恨之情噌然爆起，一發不可收拾。

正欲行動，一如上次——不，應該是比上次更快地趕去跟柯清雲見面、商量下一步，恨不能趕緊就付諸實施如何從仇人手中奪回理所當然本就該歸還給他的政權，順便報了殺母之仇的時候，——沒想穆可卻出現了？

在最後的關頭，卻偏是他——看樣子，還是早已在那兒等候多時的攔在了他的面前？

小樹見了，立即悻悻地躲到了周允瑞的身後。

「你這沒用的東西！」心裡暗咒著瞥了眼身後（其實根本沒能看到身後的小樹，更談不上會看到他此時低下頭時的眼神），——周允瑞就趕緊又回頭去看穆可，有些畏懼地微低著頭地看著他。不敢作聲，完全被動地只打算乖乖聽他的「發落」。

這不僅是周允瑞早已養成的習慣。更有如今的他心裡為了自保而必須有的另一層理智的考量：現在在宮裡，還有餘力且是唯一能保他的，只有穆可。

若沒了穆可，那這個時候，杜萱要想直接把他生吞活剝了，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且，以杜萱對權力的那種連他都看得清楚的渴望，——恐怕那另外的兩個輔政在知道了杜萱「竟敢跟他們爭」的真實心思之前，她就早已先一步地利用「就近」的優勢來對他這個傀儡下手了。

現在除掉他——他們三個中條件最有利的，就是杜萱。

弄不好……一旦杜萱得逞，那另外的兩個輔政以後就都得被動聽她這個「太后」的了……

可以說，對現在的周允瑞而言，穆可絕對是他在宮裡的唯一可信、可靠的救命稻草——不管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連先帝都忌他三分，連杜萱也不知何故的至今也仍不敢真的跟他翻臉？——但是，這十幾年來，「時間」——足以讓周允瑞相信：

穆可至少是不會害他的。——至少現在還不會！——比起杜萱、還有其他人，在宮裡，穆可絕對是更可信的！

「罷了。就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我必須再在這裡看到陛下你。不然……」

「啊！穆兄放心！我一定準時回來！絕不會讓穆兄為難！否則，我，我自罰抄書一百遍！」

一瞬間，周允瑞不僅意外於穆可當面逮著他後的反應，但又不敢深究原因，只當是自己「走運」？——而且自己霎時間的，因著此刻那「熟悉」的被教訓的氛圍……他自己也本能地回到了他兒時總被「穆夫子」教訓時慣有的那副模樣：

真是十分知地想盡辦法要討好穆可；同時，也不忘自許承諾來表示自己知道錯了。

——當然，即便周允瑞當初許諾時多少也想過事後或許能言而無信？但是過往的經驗又分明清楚地向他證實了：他怎麼想的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如願又是另一回事。——事實上，他想逃避的自己承諾過的自罰，就從沒有一次能夠如他所願過……

就連特地拉來先帝偶爾為他出面，也能被穆可的「理」給說到先帝不得不以默許來支持穆可的堅持，而非繼續袒護他？！

所以，久而久之的，對別人怎樣是一回事，但面對穆可——周允瑞從來就不敢食言。

從小到大，穆可絕對就是他周允瑞人生中的唯一例外——豈止是他總會私下稱呼穆可為「穆兄」這麼簡單？！

對周允瑞而言，穆可的存在，簡直就連先帝都遠不及他能對他產生的影響！甚至是威懾！

*

自從覺察到因為柯清雲而被迫暴露了他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他是柯族人——讓蘇雲暢知道之後，直到前段時間，周允瑞即便聽人都連續參了他好幾回，但他對他還是難得的一如往常？不冷不熱？

柯翔就以為蘇雲暢或許對周允瑞隱瞞了此事？

或許蘇雲暢對周允瑞並沒有他之前以為的那麼忠心？

難道蘇雲暢另有自己的私慾，其實也打算背叛周允瑞？

還是……這其實是蘇雲暢跟周允瑞商量好的一齣戲，就是意在迷惑了他們兩人以外的其他所有人？

——畢竟，以周允瑞如今的處境來看，這麼做，對周允瑞自己未必不會有利？

然而，柯翔怎麼想的是一回事，事情仍然還是會照著它自己的軌跡運行……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近來，周允瑞對他的態度開始明顯的越來越曖昧不明起來？

還時常語帶暗示地旁敲側擊著試探他與柯清雲之間的關係？尤其在意柯清雲的更多私密情況……

總之，最近，周允瑞總是會頻繁地僅是為了「柯清雲」而三番五次地找他「單獨閒聊」？

如此，柯翔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既然不可能當面從周允瑞那兒獲知真相，那就從周允瑞的身邊、從那些內侍宮女那邊下手，讓他安插在宮裡的眼線留意著，及時向他匯報任何可疑的線索。

很快，柯翔就得知，其實周允瑞前不久跟小樹偷偷溜出宮去過，但這事卻被穆可第一時間給壓下了……

那些知情的宮人內侍，是礙於穆可的喝令，才不敢聲張此事。就連私下議論都不敢。只是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知道的人越多，那被穆可知道消息是從哪兒傳出的度就會越快，而那個最先的知情者，就會死得最快。

以致於，這事到現在，杜萱那邊還完全不知情呢……

由此，柯翔不難看出：原來不只是先帝還在時，有先帝在背後撐腰時穆可的影響力是十分的了得，原來，就算先帝不在了，他在宮裡的影響力，仍然還是身為「太后」的杜萱遠不能及的……那也就是說，其實在穆可的背後，應該還有不只「先帝」這一股勢力在背後支撐著他？

「難道說，他也是……」柯翔不禁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