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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终末蛇与碎纸机二（第1页）

计算着时间的6云生停下了脚步，伸出手将结痂的背脊撕开，将那只五彩的灵根扯了出来。

才从虚幻中拥有实体的脉望挣扎着，被6云生捏成碎肉。

于是那红色的世界开始远离6云生，从他的瞳孔中消失。

“真好啊。”6云生甩了甩沾着血迹的手掌，看着熟悉的世界。但美好总是短暂的，灵根很快便会再生，像斧头一样砍断支撑着现实的大树，从此一半平凡，一半疯癫。

“真好啊。”6云生感叹着，感受着背后才出现的伤口蠕动着愈合，感受着从魂魄深处出的痒，预示着他离平凡越来越远。

那些东西压在了6云生的肩头，总是让他喘不过气。也许将那些秘密说给他人，会让6云生好受一些，但那些秘密都带着诅咒与污染，让6云生说不出口。

无论是6云生对天道与污染的猜测，还是世界与果园的关联，更不要说那些互相交错的世界与时间，还有在6云生记忆中变得模糊的蛇。

或许6云生用着大喇叭对着雁城将这些东西公布出去的时候，整个雁城就会从地图上抹除。

于是6云生只能一个人带着这些不可言的秘密走下去，去断绝仙路，去将秘密埋葬。

...

6云生离夔牛楼越来越近了，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血腥不堪。有如龙君拖动着残破的甲胄，抱紧试图通过影子转移的影兵，那破碎的甲胄露出其中的机关，铆合着，像绞肉机一样将影兵的头颅搅碎在其中。

有高大的骑士装甲，如一团皱巴巴的折纸一样躺在路边，被黑色的火焰焚烧者。

一些云中君从高空中摔向地面，像熟透的狼桃一样，摔碎成血红的肉酱。

还有连绵数百米的巨大水龙，凶狠的撞着夔牛楼却止不住祂躯壳的血肉化，只能依靠着肉体攀爬在楼上，张开巨口喷吐着寒霜。

6云生在那巨蛇三层楼高的尾巴尖边上看见了熟人，是才不久前见过的马玄，他曾带着一堆闻者将一尊魔神血肉化，现在却像砖石一样，堆砌在那蛇的尾尖，成为血肉化的一部分。

“你这是怎么了？”6云生看着马玄逐渐像一个瘤子一样，寄生在蛇的尾巴，将那些由纯水构成的龙躯变成烂泥一样的血肉。

“天河水君实在太大了，所有闻者的耳朵都用完了，只能我们自己上了。”马玄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要杀死鬼神的话，一般要知晓鬼神的真名，再以仪式对其针对性的湮灭。或者是用闻者的肉躯，那种带着间隙气息的血肉将鬼神污染，降低鬼神的位格。”

马玄对6云生解释着，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我现在把你挖出来，还有救吗？”6云生走近，看向这个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不行的，我得在这里，这是我要做的事。”马玄坦然着，摇了摇头。“我们就像是毒药，要慢慢融化，拖延这尊鬼神。”

“就像冬天的雪花一样。”

马玄忽然笑了，看着6云生说着胡话，“我们都在融化，就像雪花一样。”

“听起来是很美的样子。”6云生应着马玄的话。

“现在夔牛楼内部尽是与黑泥交战的司生君，所有自动梯都被封锁了。”马玄说着，蠕动那融化的身体，像在泥潭中游泳一样，为6云生让开了路。

“你也有要干的事吧？去吧，会有人为你铺好路的，你只需前行就好。”

6云生看着那融化的面孔，点了点头，踏上了巨蛇的鳞片。

水凝成的鳞片被血肉化之后软踏踏的，像是踩在沙子上一样。一些血管在巨蛇裸露的体外炸开，流出稀薄的血浆。

6云生每走几步，便能看见一具闻者的残躯，像融化的冰雪，将蛇的躯体化为糜烂的血肉，而整条巨蛇有几百米长。

后来6云生才知晓，其实闻者并没有那么多人，为了应付天河水君庞大的躯壳，那些闻者用刀将自身劈成了几块，交由马玄把那些血肉的尸块撒满巨蛇的全身。

而6云生便走在这样一条由血肉铺就的道路上，直到尽头。

踩在血肉化的蛇之上，在天河水君憎恨的目光中，6云生登上了夔牛楼的最顶端。

很远很远的晨曦慢慢的明亮了起来，承托着初生的朝阳。

6云生在朝阳中看见了远处瘦小的老头，那老头抬头朝着天空看去，并不在乎有人来到了夔牛楼的顶端。

“姜坊主？”6云生认出了这个只见过一次的老头。而这个雁城的最高权利者，此刻却在这里看着天空中的星辰慢慢的被阳光冲淡了颜色。

“你看到什么了？”姜无圣没有转头看6云生，依然看向高天之上的云彩，像是并不在乎一样。

“鸟？”6云生眯着眼睛，看到天空中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只足有百米宽大的翼，舒展着，那些散开的羽毛却是天空的颜色。

“不是，还在上面。”老头抬起手指向几乎与天空齐平的角度，指着远方。

“我看不到，那太远了。”6云生不再眺望远方，而是看向身旁快要老死的姜无圣。

“我也看不见，但我知道祂就在那里。甚至当时一个去中土留洋的学生为我带回了一个角度，23°.26′，虽然那个学生最后死掉了。”姜无圣讲述着，像是在怀念过往。

但很快，姜无圣摇了摇头，转身看向6云生。

“你又是谁呢？是哪一家派系派你来拉拢我吗？”

“不是。”6云生摇了摇头，“我是来杀人的，您看见过那些天华官家的人吗？”

“哦，寻仇的啊。”姜无圣一副了解的样子。

“不过我没见过那些人，那些崽子和老鼠一样，根本寻不到踪迹。不过我们不用着急，他们要的东西就在我的脚下，他们总会露面的。”姜无圣并不着急的样子，却咳嗽的厉害，之后又像把什么咳出来的东西咽了下去。

“我们只在这里干等着吗？”6云生看了看盘旋在夔牛楼上的血肉大蛇，握住了一把剑。

“不用麻烦。”姜无圣咳嗽着，挥手让6云生停下。

“天河水君已经死了，只不过还活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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