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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安凡诚恳道谢，凌染听罢笑说：“不想回家就不回。”

  安凡喃喃：“也不是不想回，就觉得很奇怪……”

  安凡望向驾驶座的凌染，诉诸心事：“就觉得他们都在看我的眼色，这很奇怪，我也不想这样。”

  凌染适时提建议：“那找个时间和他们聊聊？说说你的想法，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说她永远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安凡一想那场面就怵，摇头：“还是不要了，就这样吧。”

  凌染笑起来：“那还回不回家？”

  安凡为难想了想：“如果她再打电话来的话。”

  令安凡没想到的是夏萍的电话打得如此之快，到周末的节点，夏萍的电话又来了，说炖好了汤，问她回不回。

  接连拒绝了两三次，再拒绝说不过去，安凡觉得还是回一趟家好了。

  但回家前，安凡给凌染去了通电话。七七八八扯了一大堆，就是不说重点，幸亏凌染也不怎么忙的样子，无论她说什么都耐心附和，连她吐槽天上的云比昨天少了几朵都能接一句“真遗憾，我闲下来最喜欢在窗边看云”，安凡觉得时候差不多，问她：“你今天不忙吗？”

  凌染停下签字的手，望一眼手边堆高的文件，昧着良心说：“不怎么忙。”

  旁边的助理手上还抱着大批文件，她瞪大眼睛望过来，看凌染云淡风轻冲电话那边笑：“有事要我帮忙？”

  “啊……”安凡揪着树叶子，扯下一片在指尖蹂躏，问一声：“你今晚能陪我回家吃饭吗？”

  “可以啊……”凌染爽朗应了：“请我吃饭为什么要铺垫一大堆？这不是我该高兴的事吗？”

  “就是……”安凡说起：“可能还得扮一下女朋友。”

  凌染说：“那是更值得我高兴的事啊。”

  安凡听着莫名耳热，再说了几句什么她也不知道，脱口而出一声拜拜，飞快挂断电话。

  攥着手机，安凡心还砰砰着，她想，再拜托这一次好了，等她调整好心态，就不用凌染陪着了。

  事实证明，调整心态是个技术活儿，但打电话拜托这种事简直驾轻就熟，在安凡都数不清已经拜托过凌染几次后，高三迎来了为期一周的寒假。

  寒假即年假，大年二十七放到正月初四，阖家团圆的传统节日，安凡没了再待在西山区的理由，同样的，她也无法再拜托凌染一同回家，毕竟人家也有家要团圆。

  放假前两天安凡都窝在卧室，夏萍时常端着点心或水果到她房间，看她总是写作业还叮嘱她别太费神，出来玩玩游戏或看看电视都行，要注意劳逸结合。

  安凡嘴上应着好，实际还是写作业。

  高三放假作业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她不想去客厅待着的原因，和家人待在同一空间下，她还是会别扭。

  心里偷偷别扭。

  夏萍对安清漪的贴心照顾一如既往，且这贴心还分了不少到如今的安凡身上，若是以前，安凡会觉得自己幸福，如今却有种这贴心是靠她闹才换来的想法。尽管知道她这想法不对，但安凡还是无法排解。

  心情不对，便找凌染。这是安凡在这几个月内养成的一个小习惯。

  凌染似乎什么时候都是在的，连她半夜三点失眠睡不着随意过去的一个“喂”，那边也能飞快回一句“我在”，很安心的感觉。

  安凡明白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想凌染是出于喜欢才会百般纵容，如果她不喜欢，就该保持距离，这样拉扯不清显然不合适。

  可难的是她既拉不开距离，也没法将凌染置之不理，她有点习惯了遇到什么问题都第一时间找她，凌染好像是万能的，无论她提出什么困难，她都能解决。

  目前的关系不太对，但也没有进一步展。

  安凡将原因归结于凌染不再将那些暧昧的字眼诉诸于口。刚开始时，她还能听到凌染说些女朋友之类的暧昧字眼，像在暗示她什么，如今她一概不提，安安静静，只听她说，身份俨然转变成一位贴心大姐姐，或是那颗树。

  安凡画在校卡后的那棵树，她用来排解烦忧的那棵树。

  过去她对着树排解负面情绪，再是校卡上的假树，现在是凌染。

  安凡都记不得她已经多久没看过校卡一眼了。

  夜深人静时，安凡也审视过她和凌染的这段关系，或者说是她对凌染的感觉，安凡感觉自己应该是有点喜欢的，再不济，也总有依赖。

  要是凌染提喜欢她，她应该会答应在一起，安凡想，她要喜欢上一个人不是那么难的事。

  转眼间到了大年三十，年味是靠人凑齐的，安凡不好一直待在卧室，她转移阵地到客厅，听父母在商量今年要不要去爷爷奶奶家过年。

  夏萍持否定意见，为的还是安清漪的身体，安清漪年前刚住了一次院，夏萍不想她再折腾，尽管安清漪一直申明她没事。

  僵持下，安志泽问起安凡的意见，安凡惊讶一瞬，随口说：“我都可以。”这种事，往常都只是听从，她也习惯了听从。

  商量得出的最后结果是安志泽去把爷爷奶奶接过来，安凡不置可否，离年夜饭还有一段时间，安凡百无聊赖，给凌染过去一条消息：在干嘛。

  凌染过了会儿才回，来一张照片，拍的是办公桌，她附字：在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