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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洄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一个字，抬手帮他把伤口包住。

  &1dquo;我家欠了很多钱。”宁一宵毫不避讳，很平淡也很冷静地向他坦白，&1dquo;准确说，是我妈后来的丈夫欠的，很多很多钱，怎么还都还不完。”

  &1dquo;后来他们不见了，追债的人就找到我。一开始是在学校附近守着，每个月会出现一两次，如果不按时还钱，我连大学都没办法顺利念完。现在我出来实习，他们就有了的蹲点位置。”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

  苏洄的第一反应有些跑偏。

  宁一宵不说了。苏洄想了想，继续处理伤口，&1dquo;那&he11ip;&he11ip;你愿意让我帮你吗?”

  &1dquo;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一宵握住他的手腕，移开了，看着苏洄的眼睛。苏洄读不懂他的眼神。

  宁一宵声音很低，仿佛尽力克制着什么，连握住他手腕的力气都很小。

  &1dquo;我是说，苏洄，你很好，不要和我这样的人走得太近。”

  苏洄定定地望着他，很安静，眼神湿蒙蒙，带着孩童的柔软与天真。

  原本他们就不是同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一次次巧合，或许一辈子也没有交集。苏洄有着平顺、干净的人生，应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短短十秒钟长得好像整整一年，宁一宵松开了他的手，想让他自由地离开，像往常一样。

  可苏洄却不打算走，只是轻声开口，带着一点委屈。

  &1dquo;也没有很近啊，就是想见一见，不可以吗?”

  第25章p.纽约夜风

  宁一宵根本拿他没办法。

  他无法直视苏洄的双眼，又不想撇过脸去，更做不到残忍地起身就走。

  于是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没预兆地覆上苏洄的脸。

  &1dquo;唔?”

  苏洄的视野突然被挡住，没料到宁一宵竟然会这样。他抓住宁一宵的手腕，掰开一些，&1dquo;干什么&he11ip;&he11ip;”

  宁一宵借此逃避苏洄的认真，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只说：&1dquo;以后我不让你出现的时候，不要出现，很危险。”

  这像是一种默认的许可。

  苏洄点头，&1dquo;知道。”

  宁一宵这才拿开手，收回来，看向不远处车水马龙的道路。

  再近一点会怎样，他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没有过过幸福日子的他，对危险的降临总是很敏感，譬如一顿劈头盖脸的毒打，一次被围堵之后的欺负，这些他都能很准确地预判到。

  苏洄是这其中最危险的危险事件，同时也是最美好。宁一宵清楚自己在清醒地沉沦。

  &1dquo;那你会觉得我很烦吗?”苏洄看向他。

  宁一宵又一次答非所问，很固执，&1dquo;我不想连累你。”

  苏洄无法理解，甚至觉得宁一宵太过小心了，&1dquo;不会的，怎么会连累我呢?”

  &1dquo;你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可怕。”宁一宵包容了苏洄的天真无邪，没有向他解释太多，他觉得苏洄不需要了解被人追着还债的感觉，不需要遭遇危险，也不需要知道被人用砖头砸后脑勺是什么感觉。

  他只需要享受人生就好。

  转头，宁一宵盯着苏洄露出的小腿，白生生的，上面残留着几个鼓起的红色小包。

  &1dquo;等了多久，被蚊子咬了感觉不到吗?”

  &1dquo;没多久。”苏洄低头去看，&1dquo;真的诶，好多蚊子。”

  &1dquo;走吧。”宁一宵站了起来。

  苏洄也很快站起来，询问他去不去研讨会。

  宁一宵走进了小商店，买了瓶驱蚊喷雾和一包消毒纸巾，喷雾递给了苏洄，自己拆开纸巾擦手。他擦得很用力，像是想把粘附在身上的一切脏的、不好的东西都除掉，皮肤很快就红了。

  &1dquo;去吗?”苏洄又问。

  &1dquo;去。反正是公费。”宁一宵看上去很无所谓，但事实上，即便是会报销，他也需要先攒出一万块的飞机票用以垫付，这几乎花掉他这一个学期兼职家教的收入。

  但苏洄听了很开心，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语很快，&1dquo;我想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还有纽约切尔西，那里有很多画廊，一整条街都是，哦对了，还有当代艺术博物馆，你知道吗，那栋建筑就像很多个盒子叠起来的感觉，哦对了，听说最近还有乌尔斯&mdot;费舍尔的展览&he11ip;&he11ip;”

  宁一宵安静听着，不由自主便记在心里。

  苏洄一边说着，一边感觉自己解体开来，另一个自己能现自己不受控，仿佛他的身上有一个逐渐变大的洞，一切都在往下漏——说不完的话，逐渐克制不住的小动作，还有一颗愈靠近宁一宵的心。

  不想吓到他。

  像是忽然从一个梦中惊醒那样，苏洄顿住，站在原地，停止了说话。

  宁一宵也停下来，看向他，&1dquo;怎么了?”

  苏洄低头看了一眼时间，&1dquo;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宁一宵点头，&1dquo;我送你。”

  &1dquo;不用，我打车回去。”苏洄看着他，&1dquo;很远的。”

  苏洄的衣服好像总是大大的，框在他身上，过大的领口总歪着，让宁一宵每次看到，都很想替他整理一下，但他从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