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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浣星海的消息说，他正在征讨达彦部。”正说着，外面传来了钟有玉聒噪的声音，huang便立时停止了汇报，立在一边装柱子。

  &1dquo;怎么坐到这边角小屋里，害我一顿好找。”钟有玉提着一包炒瓜子掀帘进来，身后跟着面沉如水的钟无墨。

  &1dquo;出什么事了？”沈楼看到钟无墨的脸色，开口问道。

  &1dquo;哎，还不是回西域的事。我看皇上是铁了心要等到我俩及冠再放人了，太子去说都没有用。”钟有玉叹了口气，拉着弟弟坐下，八月十五，叔父钟随风再次试图接他们回去，又被皇帝给驳了。

  &1dquo;听你家属臣说，戎人作乱，现在如何了？”沈楼把茶壶推给钟有玉，让他自己倒茶。

  &1dquo;哎，别提了，西域现在还是一团乱，叔父只会召属臣商议，商议。属臣们各有各的主意，叔父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好，无法决断，全给耽搁了。”钟有玉心中有气，猛灌了一大口茶。

  钟家日渐衰败，他们兄弟却只能困在京城的方寸之地。

  沈楼垂目，对于钟家的事不做点评。楼下大堂里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huang出去看一眼，现是一些读书人在讨论时政，各个争得面红耳赤。

  &1dquo;太子让你包的？”沈楼指了指那些座位，喝茶的那些人都是寒门学子，这几日天天在这昂贵的茶楼里聊天，账都记在了钟有玉的名下。

  钟有玉哂笑，&1dquo;太子要跟英王打擂台，便想了这么个招。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如此宠着英王，太子能不着急吗？”

  皇上怎么想的，林信知道。

  看着手中的这份奏折，林信暗笑，总算是来了。

  【四域横行无忌，养兵众多，不听号令久矣，长此以往，君威薄，江山动dang，宗庙不存。当行割鹿之律，验岁贡以削诸侯之地&he11ip;&he11ip;】

  与上一世看到的那份半字不差，林信仔细辨认字迹，隽丽有余，力道不足。仙者写字，总会带着些许灵力，很容易写透纸背，这人落极轻，应当是个凡人。

  竟是个凡人！

  封重同样看着这份奏折，眉头紧锁。

  &1dquo;九萦以为如何？”封卓奕问封重。

  &1dquo;此法对于皇权很有利，但要执行起来十分不易。各大家族势力qiang横，怕是没谁有这个魄力做下去。”封重实话实说。

  所谓割鹿之律，就是每年在诸侯jiao岁贡的时候，严格查验，如果斤两或是成色不足，就割去一部分封地以示惩戒。一次割一县，缓缓图之，长此以往，几代之后，诸侯的封地便dang然无存。

  &1dquo;吾儿当真聪慧，于此道上，太子不及你多矣。”皇帝感慨道。

  封重面色微变，忙称不敢，&1dquo;儿臣不过信口胡言，太子哥哥雄韬伟略，非是儿臣可比的。”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1dquo;不必妄自菲薄，朕儿时也非嫡非长。”

  这话说出来，意思可就大了。封重不敢接话，装没听到。

  &1dquo;鹿璃乃天下计，此事实为不易。接此重任者，朕会给他无上的权柄，”封卓奕看看低头不语的林信，&1dquo;英王在中书省行走多时，可有推荐的人选？”

  这割鹿之律，几年前就有人提出，完善至今，封卓奕已经有了详实的计划，只是站在人前的那把刀一直找不到。

  太子推荐的，如周亢之流，并不能让封卓奕满意。周亢狠辣有余，魄力不足，小户人家出身，对大贵族有天然的怨恨，也有天然的畏惧。

  几次谈话下来，皇帝惊喜地现，林信正是他要找的那把刀。杀二十三个蛮人面不改色；实力qiang横可以几招打败武状元；孤傲忿狷，与世家子弟自觉保持距离；桀骜不驯，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

  但锋利的刀需要可以掌控的柄，这个柄，就是六皇子。

  封重还未反应过来，林信已经单膝跪地，&1dquo;臣，愿为陛下割鹿！”

  &1dquo;林信，你可知这是做什么的？”皇帝站起身来，神色莫测地看着他。

  &1dquo;臣不知，但臣知道，家父所受的皇恩尚未报偿！”林信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皇帝对视，仿佛刚出窝的1ang崽子，无所畏惧，忠心不二。

  &1dquo;好好好！”封卓奕激动不已地过去，抬手，侍卫捧着一把古旧的弯刀行来，&1dquo;朕观你尚无灵剑，将这把古刀吞钩给你，以后，见此刀如见朕。”

  事qíng生得太快，封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出了御书房才回过神来，抓住林信手里的吞钩，&1dquo;信信，咱们把刀还给父皇，你不能做这个。”

  林信把吞钩夺回来，笑道：&1dquo;怎么，只需你升官，不许我财啊？”

  封重拦住他，急道：&1dquo;这财是那么好的吗？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吗？”推行割鹿之律，那就是要与所有的诸侯世家为敌！

  &1dquo;我知道。”林信低声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割鹿之律，也就是后来的酌鹿令，是做什么的。推开还要再啰嗦的师弟，直接往东宫跑去。

  他又做了坏事了，得告诉沈清阙一声。

  沈楼刚从宫外回来，刚进东宫就遇见了前来宣旨的太监，以及腰间挂着妖刀吞钩的林信。圣旨宣布，封林信为割鹿侯，继承父亲林争寒的封地，居列侯之位。赐宝刀吞钩，奇珍异宝无数。

  &1dquo;皇上封我做割鹿侯了，”林信打了宫人，便蹦到沈楼面前，举着吞钩炫耀，&1dquo;还赏了我这把刀。”

  沈楼眸色沉暗地看着他，缓缓接过那把妖刀，静默良久，狠狠地掼在地上，&1dquo;林不负，你为什么又做割鹿侯？这个爵位上辈子给你带来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林信愣怔半晌，嘴角嗡动，&1dquo;又？上辈子？”

  第4o章伐檀（一）

  前尘往事如浮光掠影在眼前呼啸而过，既知前生事，必为两世魂。这些日子的亲密，竟全都是镜花水月，一触即散。

  眼前有一瞬间的空白，林信满目茫然，忍不住顺着沈楼的问话想。割鹿侯，给他来带了什么？

  无上的权柄，报仇的机会，还有，满手的鲜血。

  上辈子从元朔帝手里接过吞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赵家，杀了赵家大少爷，捏碎他的魂魄，夺回父亲留给他的玉佩。用沾了血的丝绦编绳，将父亲的玉佩和师父的额坠编在一起，贴身挂在脖子上。

  而后，开始向各家征讨鹿璃，割地削爵，管西域钟家要得最凶，足足比别人高了三成。

  连年高昂的岁贡，让钟家不堪重负，难以为继，钟长夜忍无可忍，要跟林信上比剑台。大庸修仙界的规矩，两名修士上了比剑台，以比武的方式解决问题，生死不论，不得寻仇。

  钟长夜站在猎猎寒风中，素白的广袖长袍随风鼓dang，&1dquo;林信，孤与你父亲也算世jiao，你为何如此针对钟家？”

  &1dquo;伪君子，为何如此，你应当最清楚，”林信拔出腰间的弯刀，弓步横于身前，刀身的冷光映在脸上，满是杀气，&1dquo;劝你莫要废话，你那两个废物儿子，还等着给你收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