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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普济寺回家，又是吕娘子迎出来，对梁玉使了个眼色。梁玉问道：&1dquo;家里还顺利？”

  吕娘子道：&1dquo;来的王先生果然文辞娴熟，他与齐先生两个人，代拟完了悔过书，梁翁他们正在抄写。呃&he11ip;&he11ip;就是大娘在家里了通脾气。”

  &1dquo;这又是怎么回事？走，回去说。”

  两人并肩去南氏那里，路上，吕娘子三言两语说完了：&1dquo;大娘嫌女儿学得慢，笨，火气上来，把两个女儿都打了。亲娘管教女儿，梁媪与阿黄都不便说她。现在娘儿仨都哭着呢。”

  &1dquo;她也是闷出来的火气。”梁玉很能理解大嫂的心情。

  吕娘子道：&1dquo;这也忒粗俗了。凡事不能忍，如何能成事？”

  &1dquo;搁乡下，哪个孩子没挨过爹娘泄愤的打骂呢？无论哪一家，这种事都不能杜绝。大嫂好歹还找了个正经理由，乡下多的是指桑骂槐，不好明着骂婆婆老不死，就抡过儿女打一顿，一边打一边骂&1squo;讨债鬼’。欠债的这么嚣张，离奇不离奇？”

  吕娘子被她逗乐了，边笑边摇头：&1dquo;这样还是不行呀，哪家贵妇是这个做派的？”

  &1dquo;她也先得做贵妇呀。得，先都去听听经吧。出去逛逛，心里没这么憋闷。我看就明天吧，她们去普济寺，我去宫里。”

  见了南氏，梁玉一句不提大嫂的事，只说了普济寺的和尚不好请，不如自己去。南氏道：&1dquo;那就去，给孩子们也放一天假，都去看看。你看看大丫头吧，可怜哟。”

  &1dquo;大嫂现在还在她屋里，我去干什么？当不知道呗，过两天我再跟她们说话。”

  南氏又嘱咐到宫里不要翘尾巴，家里都这个样子了，进宫就老实一点。梁玉道：&1dquo;您放心，我就去看看姐姐，看看太子。别的什么都不干。”

  南氏道：&1dquo;你哪里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哪回不带点事情来？”

  梁玉吐吐舌头，抱着她的胳膊很撒了一会儿娇。直到吕娘子使眼色，她才直起身子来：&1dquo;我回屋去挑明天的衣裳。”

  回到自己房里，梁玉便问吕娘子：&1dquo;吕师，明天你能陪我娘去一趟普济寺吗？”

  &1dquo;三娘还是不放心？”

  &1dquo;我这一家人，单放出去，我没有不放心的。你看我嫂子们有些粗俗，侄女儿们太闷，不大上得了台面？只要没人算计，个个都坏不了事儿。我就怕她们猛然遇到些什么，不及反应。”

  吕娘子道：&1dquo;这个容易，我便陪梁媪走这一遭。唔，三娘就不关心别的事情吗？”

  梁玉极关切地说：&1dquo;是珍珍吗？”

  吕娘子翻了一个白眼：&1dquo;是~也不是。凌家那里，确实是要给她说亲，男家还没有定下来，反正我的人没有听说。但是凌珍珍，您知道的，她心里有人，必不肯。先是绝食，这就是为什么不让她见您的原因了。后来不是又上吊了么？郎中、道士都去了。跳完了大神，凌珍珍居然好了！”

  梁玉道：&1dquo;她跟萧度？”

  &1dquo;不错。他二人相好这许久，偶然才被撞破，可见必有掩人耳目联络的办法。”

  梁玉道：&1dquo;哎哟，坏了，这条忘了告诉老夫人了。还有旁的消息吗？”

  吕娘子诚实地说：&1dquo;没了。”

  梁玉咬着指甲想了一想，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吕娘子，说：&1dquo;吕师，那劳烦你代我跑一趟。”语气诚恳得不能再诚恳了。

  吕娘子低声问道：&1dquo;明天三娘要进宫去，路过弘文馆不能说一声吗？”

  梁玉摇头道：&1dquo;那不大好。小先生正正经经做官的，跟我扯上关系，不好，不好。”

  吕娘子嗤笑一声：&1dquo;这官是怎么来的，谁又不知道？何必自欺欺人呢？”

  梁玉还是不同意：&1dquo;那不一样。没有我，他也少不了官做，我要将这功劳揽在身上，就是不嫌自己脸大了。既然这样，就不能污了他的名声。你说是不是？”

  换一个人，吕娘子就要把梁玉的&1dquo;功劳”给夸一夸，但是袁樵&he11ip;&he11ip;想到袁樵他爹，吕娘子也难得心软了。说：&1dquo;那好吧，我去。”

  &1dquo;设法弄到萧度和凌珍珍的联络方法。唔，要是难，就&he11ip;&he11ip;”

  吕娘子道：&1dquo;这有何难？因为难就不去做了吗？”她以前曾失过手，这时就更不肯认输。梁玉笑笑，由着她去了。

  吕娘子办事干净利落，跑完了袁府回来，帮梁玉挑了第二天的服饰，又提醒梁玉，府里的秋冬衣装也要开始置办了。梁玉听了，愣了一下才一拍脑门儿：&1dquo;忘了还有这茬儿了。”梁家穷苦出身，一年到头，也就小孩子能添一身衣。如果排行太靠后，那就不好意思了，这身衣还捞不着，得穿上头兄姐穿剩下来的。

  打去年秋冬开始，全家置装，到了春夏再置一次，就没人再提这一茬了——四季衣裳都齐了，一季还好几套，这些衣裳足够穿好几年的了。梁玉学裁缝，知道大户人家每季添衣，反应还算快的。与梁满仓夫妇一讲，这两人也是没有反应过来：&1dquo;还年年都按季做衣裳？秋天的衣裳跟春天的衣裳不是一样的吗？”

  等到知道京城里都这样的时候，两人才讪讪地说：&1dquo;那去，找裁缝。王管家呢？他京城地头熟，让他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