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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页（第1页）

  她一时无言以对。

  &1dquo;你以前带你弟弟去看我们排练，我就现，平时你看起来十分冷漠，可是在你弟弟面前，活脱脱就像一个小母亲一样。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意的东西，比你愿意承认的要得多得多。”

  提起弟弟，司凌云的表qíng不由自主柔和下来，&1dquo;是的，我弟弟是我愿意在乎的人，他xing格单纯心地善良，所以我才坚持送他出国读书。我有时候羡慕他，他可以专心享受生活的乐，谈甜蜜的恋爱，不需要面对这么复杂的家庭，不需要管公司那些破事，更不需要跟亲人勾心斗角。”

  &1dquo;你也可以不管公司的事qíng的，如果你想逃避，你同样能做到。不过你选择的是留下来面对。我想你应该还是觉得，这是你的责任。”

  &1dquo;我躲不掉的，这是换我妈同意弟弟出国的前提。”

  曲恒一怔，&1dquo;你妈可真是有手腕，居然拿这个跟你讲条件。”

  &1dquo;在她眼里，一切都是有条件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免不了要想，凭什么这些责任得由我来担？我把自己弄得人模鬼样跟个女qiang人一样，哥哥不拿我当妹妹看，父母不拿我当女儿看，男朋友不拿我当爱人看&he11ip;&he11ip;”一股酸楚直冲上来，她猛然咬住嘴唇，扭过头去，不肯让曲恒看到眼中泛起的泪光。

  曲恒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久久不说话，他的手掌温暖gan燥，手指带着做园艺和弹吉他磨出来的薄茧，握的力道不轻不重，不带任何侵略xing，非常具有让人镇定下来的力量。她的心绪不由自主平静下来，自嘲地笑，&1dquo;唉，你又要觉得我无聊了，其实就算我妈当初bī迫了我，但选择还是我自己做的。最开始也许被动，后来居然有些乐在其中了。现在碰到了麻烦，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1dquo;你当然有权利抱怨。”曲恒简单地说，递给她纸巾，她拭着眼角的泪水，有些难为qíng，可毕竟感觉轻松了一些。

  &1dquo;我以前说过你任xing，现在我觉得，你长大得未免太快，当得体的大人不是不好，但那也不意味着你必须承担起所有的事qíng来。”

  &1dquo;要是我承担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我倒是愿意的。可是眼下，公司一团糟，爸爸跟大哥失和，大哥觉得我关键时候不够支持他，大嫂跟大哥婚姻有问题，离婚的父母不清不白搅在一起，男朋友&he11ip;&he11ip;”

  她骤然打住，几乎有些局促地抽回手，心想，抱怨父母也就算了，如果只图卸下心头包袱，便这样对着曲恒控诉傅轶则，未免带了某种说不清的意味。

  曲恒并不追问，只是等司凌云恢复平静之后才开了口，&1dquo;跟你相比，我需要面对的问题就简单得多了。可是坦白讲，我昨天就已经来过这里，绕着这条街走了好久，没有进去，今天又在这里站了大半个小时，还是不能决定要不要过去看他。”

  &1dquo;他以前对你不好吗？”

  &1dquo;恰恰相反。他人很随和开朗，对我非常好，从小教我chuī口琴、弹吉他、拉手风琴，我喜欢音乐，多半是受他影响的。”

  司凌云好不惊讶，&1dquo;哎，就这样你还恨他？他跟我爸一比，简直称得上完美了。我那个爸爸，别的不说他了，有一点我完全肯定，他没跟我妈妈离婚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陪我和弟弟玩过。”

  &1dquo;那只是他在家的时候而已，那种时候可不多。”曲恒叹一口气，&1dquo;他本来跟我母亲是同事，在一个郊区林场里工作。不过他爱唱歌、爱热闹，讨厌单调的工作，经常旷工跑出去参加各种演出活动。在我六、七岁的时候，他终于还是不顾我妈妈的反对，辞职去当歌手，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偶尔神出鬼没的回一趟家，待不了几天就又走了。以前联络没现在方便，多半qíng况下，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1dquo;他不是在同仁里演唱吗？”

  &1dquo;几年前，他跟我妈妈大吵一次，就再没回家了，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回本地演唱的，我们都不清楚。”

  &1dquo;没女人忍得了这种丈夫，他跟你妈吵翻了倒不奇怪，可是他难道也不跟你联络？”

  &1dquo;他们那次大吵，跟我有关。”

  曲恒神qíng复杂，声音沉重，司凌云猜想那一定不是夫妻之间寻常口角，停了好一会，他才继续说，&1dquo;我母亲虽然对父亲有很多不满，经常跟他争吵，但她是个很传统、很认命的女人，再怎么辛苦，也一个人扛着，并没想过跟他离婚决裂。她对他不抱任何指望以后，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一直想让我好好念书，找一份踏实的工作。我从小喜欢音乐，已经让她很不开心了。后来我又加入乐队去酒吧唱歌，她没法接受我也走这条路，认为我是受了父亲的影响。当时我很固执，她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照样玩音乐，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我也跟着乐队去外地演出。刚好我父亲回家，她积压的怒火一下爆出来，两个人争吵起来，到最后，她拿剪刀刺伤了他&he11ip;&he11ip;”

  司凌云从前经常看乐队排练演出，可是跟曲恒并不熟络，不了解他的家庭，只知道他在音乐上的才华出众，高傲沉默，永远跟人保持着距离，对她的任xing张扬更是敬而远之。哪怕她曾经拖过他为自己失败的恋爱救场，两人也并没有就此走近。一直到两人认识十多年后的今天，她才知道，在他冷漠的外表下，也隐藏着伤痛。

  &1dquo;那是什么时候生的事？我不知道不奇怪，怎么阿乐、阿风也完全没提起过。”

  他踌躇一下，&1dquo;记得那次在阿风家里吃散伙饭吗？”

  她当然记得，点了点头。

  &1dquo;那天我的手机没电了，从医院回去，才知道家里出了事。幸好我妈妈那一剪刀没有扎中要害，否则&he11ip;&he11ip;”他摇摇头，不愿意再回想下去。&1dquo;后来大家都各奔前程，我对谁也没提起这件事。”

  六年前秋天的那个中午，她从傅轶则家里出来，和曲恒一起去了阿风家，参加最后的聚会，把自己灌得酒jīng中毒，被曲恒送去医院抢救，捡回了一条命。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与失意当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曲恒的经历远比她惨痛。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喉咙间哽着一点什么，视线模糊，呼吸都变得艰难了。

  &1dquo;你说的没错，我真是一个又无聊任xing与自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