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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剩老（第2页）

年轻人没有回答，嘴角只微微上挑，露出一种不太分明的笑容，转身向外而去，月白色的锦缎衣袂飘飞，随着身形如风般微晃。

“你不是喜欢研炼制毒吗，你随我而去，失情丹炼成，何须两百年。”青年人朗朗的声音传来。

“啊那，那...”剩老是心动了，即便不心动，也知道今日已无可选择，他在那个年青人身上，嗅到了一种不怒而威的帝王之摄，只不过他还想挣扎下，再把事情搞清楚点：“那你需要我回报你什么？”

“你只需要炼制你的失情丹，”年轻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顺便，再帮我看住一个妖怪。”

如今，这个叫轩辕玱玹的年轻人和那天一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剩老磕完头，抬头瞅了瞅这个统一天下的年轻帝王，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挺拔俊朗，浓眉如剑，脸颊轮廓越加坚毅。只是一百年过去了，他那这带着帝王不动声色威严的脸上，倦怠与疲惫依然如昨，眼神深处，更是有一抺可有可无的无趣与暗淡。

这百年间，确实如玱玹当初承诺的那样，但凡自己之所需，他都尽量满足，无论是百里冰川的僵虫，四时海域深处的血珊，不管再难得到，他从来没有耽误拖延去寻取。

玱玹对剩老的这种有求必应，几乎到了一个宠溺的程度，刚开始剩老受宠若惊，欢天喜地，感恩戴德。慢慢随着这种宠溺的持续，研制失情丹的艰难，又让他觉得有负这种恩宠，恩宠越多，压力与担惊受怕就越加强烈，这让他觉得，总有一天，拿不出制好的丹药，自己项上人头随时不保。

可时间久了，剩老现事情跟他想的不是一回事。这一百多年来，除了源源不断的供给药材，玱玹并未对他过分催促，只隔着几十年派人过来询问一下进程。

剩老不明白，玱玹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供养自己去干一件他自己并不紧迫急需的事情。

此刻，他趴在地上，心里就盘算着如何告知丹药的进程，如何让他心平气静的理解，一种绝世之毒不可能轻易而成，更有甚者，还需要花费几辈人的心血。

“你起身吧。”玱玹淡淡的说道。

“陛下今日亲自到此，我是想看那丹药的情况？”剩老察言观色的问道。

“嗯，那个不急。”玱玹回了回身，北衣连忙找来一条凳子，用衣角擦的干干净净。

玱玹坐下后道：“屋里那孩童是谁？”

“是小老儿的试药僮子。”剩老连忙扭身，急喝道：“么么，你还不滚出来拜见陛下。”

说着，桌子后边扭扭捏捏走出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眼神有些空洞，呆呆地，不知所以的看着众人。

“陛下恕罪，这孩子是试毒试得有点呆傻蠢笨。”说着，他用力往那孩童手臂一拉：“快跪下，给陛下磕头！”

叫么么的孩童禁不住拉扯之痛，一下子跌跪到地上，复又抽抽搭搭哭泣起来。

“行了，让他退下吧。”玱玹挥了挥手。

么么退到门边，却又没有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抠着地板上掉落的残渣，双目游移不知所顾。

北衣脸色一黑，正欲上前驱离，玱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摆了摆手。

“我问你，可有一种毒，能让一个灵力与修为极为高强的人察觉不到，在不通过饮食的情况下使其中毒，并能在最短的时间急衰老，同时将其体内的灵力尽数封制。”

剩老想了想，转身走进堆山袭海的桌子间，一会儿出来，手中拿了两个小瓶子。

北衣从他手中拿过瓶子，递到玱玹面前，玱玹拿起瓶子饶有兴趣地看了看。

“世间神族与妖族，但凡修为历到一定的境界，会轻易觉察到毒药的形色与气质，下明毒最直接最容易。”剩老道：“譬如刀箭淬毒，毒烟毒粉，虽也不是百分百能中，但都算又快又容易的方法。”

“你别跟主公说废话！”北衣有些不快道。

剩老连忙指着玱玹手中的两个瓶子道：“这是氤氲之毒，不知道的人打开瓶子会觉得里面空空如已，什么也没有。”

剩老得意地说：“此毒之毒，使人年老体衰，精力俱废，形如废人。”

“若是想完全不让受毒之人察觉，当如此...”剩老走上前，凑到玱玹耳边轻轻低语。

“好，”玱玹点了点头，又道：“可会要人性命？”

“可要，也可不要。”剩老笑了起来：“陛下手中白色瓶中便为解药，毒后一月之内都可解毒，一个月后，毒入心肺，就再难解毒。”

“好！”玱玹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瓶子交给北衣，便站起身来。

“失情丹...”剩老小心地问道。

“不急，”玱玹还是那句话，剩老松了一口气。

“下边那人，可还好？”玱玹从各种堆集如山的桌前走过，来到屋子南面尽头。

“那九头妖的灵力废了后，因为身体兼有重伤，恢复得十分不好，他现在，怕是连一个普通的人族都不如。”

玱玹没有说话，剩老也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北衣走上前去，将墙上挂着的一顶斗笠拿下，现出一截悬挂斗笠的石桩子，北衣用手轻轻一按，石桩陷了下去，整个墙体瞬间裂开，露出一道石门。

从石门进去，是一条窄窄的通道，走过通道下了一个台阶，便是一个很宽阔的石厅。

在石厅最里边，有一个巨大的，用极寒之地的荒铁铸打的铁笼子，笼上每根铁柱都有婴儿的手臂粗。

石厅里弥漫着一种清冷的寒意，一行人走过去时，鞋子碰触地面，出啌啌的声音。

玱玹走到笼子边，嘴角微微上勾，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对着笼子里的人云淡风清地道：“你还好吗，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