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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心疼（第1页）

午时，程楚良与白若芙一起到达飘香酒楼，裴晋已在此等候。三人没有要雅间，在二楼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二楼的桌与桌之间有屏风遮挡，也算给女眷一些隐私的空间。

三人都已算相熟，程楚良也不客气，坐下后直接点了酒菜。有程楚良在，永远也不会冷场，他说些在岭南时的一些趣事，白若芙和裴晋倒也听得认真。

裴晋问道：“程兄，你此次归京是为了程老夫人的寿辰。现如今寿辰已过，你何时返回岭南？”

程楚良笑道：“怎么？嫌我太聒噪，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走了？”

裴晋知其是在说笑，也只是笑了笑。

程楚良道：“我今早刚接到岭南那边的消息，军营里需要更新一批军需装备，上头让我暂时留在京城与兵部和户部的老油条子周旋，尽早定下此事。所以我暂时先不回岭南了。这下我家老头子可高兴坏了，他又有大把时间逼我相亲......”

白若芙耳边已经听不见程楚良后来又说了什么，她只听到了程楚良要留在京中协调岭南军的军需装备！

昨日林潇言与孙哲康的密谈，言犹在耳：

“林世子的伪装、潜伏、沟通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那位的意思是，岭南军一定会派人回京督促军需装备事宜，到时林世子接近岭南军派来之人，伺机而动，若对方察觉到什么不对，及时......”

到底“及时”的后来是什么，孙哲康没有明说。但又如何猜不到呢？她父亲就是因为察觉到不对，才蹊跷战死的！林潇言也曾接近自己，将自己刺死于长枪之下。如今，他们的目标又换成了程楚良！

“程姑娘，你没事吧？”白若芙眼前的景象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在她面前的是裴晋关心的目光。

程楚良在一旁道：“妹妹怎么听到我暂时不离京，这么不开心？你没事吧？”

白若芙勉强笑了笑道：“没事，刚才一下走神了。大哥暂时不走，我很开心。”

程楚良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裴晋仍是关切地看着她，好像并没相信她的说辞。

白若芙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以掩饰自己的各种情绪。

裴晋看到她右手手指上的青紫，问道：“程姑娘，你的手怎么了？”

白若芙看了下自己的右手，那是她与黑鹰分析情报时，她一时没有控制住心中的恨意，一拳砸向桌面留下的伤痕。

白若芙道：“哦，不小心碰到，伤了手。对了，之前墨菊一事，裴公子想要一幅我的字来抵换人情，现在恐怕不行了。我的手已受伤，可能个把月都不会痊愈，没办法为裴公子好好写一幅字了。我今日带来一块徽州的油烟墨，送给裴公子，多谢裴公子的相助之情。”

白若芙拿出一个礼盒，放到裴晋面前。

程楚良道：“徽州的油烟墨？那是好东西啊。”

裴晋低头看着那个礼盒，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白若芙像完成了一件任务一般，松了一口气。至于裴晋是否喜欢这个答谢礼，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送文人一块徽墨，怎么都会用得上的。

白若芙察觉到裴晋看向她，她也抬起头回望，却不期然地看见裴晋眼中有悲伤的情绪在涌动。原本如刀削般的冷冽眉眼此刻却像化成了一潭深水，紧紧地包裹着她，令她有一种深沉的窒息感。

只是一幅字而已，他为何会有如此的表情？

裴晋终于开了口：“程姑娘，你若不想写，我不会再勉强。你不必伤自己，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写了。”

白若芙愣在当场。他如此神情，是因为误会自己是故意弄坏手的？

她知道自己不该一直盯着他看，但她就是无法移开目光。她看到那双眼眸中满是自责与心疼，那深不见底的情感无声地流淌、蔓延，仿佛要把她溺毙其中......

程楚良左看看，右瞧瞧，心道：我就说这两人肯定有事！

还是白若芙先移开了目光，她脑中纷乱，心绪不宁。这两日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已脱她的认知与掌控，向来冷静的她已经无所适从。

白若芙勉强道：“裴公子言重了。”

白若芙的话打断了裴晋的思绪。他移开了眼，两人一时都没敢再看对方。

程楚良见气氛有些微妙，清了清嗓子道：“妹妹，不管如何，小心别再伤到自己。”

白若芙点了点头。

目前，还是程楚良的事比较危急，白若芙问道：“大哥，岭南军只派了你在京城跟兵部和户部周旋吗？”

程楚良道：“目前我接到的消息是这样。”

白若芙不能把话说得太明显，但也要提前提醒程楚良，她道：“大哥，京城的水......很深，六部之中的事父亲比较熟悉。你若遇到什么异常之处，还是先与父亲商量，在外......最好不要显露出来。防人之心不可无。”

程楚良本来只当自己妹妹是过度担心，但当他看到妹妹极其认真严肃的神情，将已经到嘴边的玩笑话咽了下去，他说道：“好，你放心，我会多与父亲沟通。”

白若芙暂且放下心来。程齐乃一部之长，很熟悉六部里的各种“规则”及运作。有程齐做指导，自己再在暗处注意林潇言的举动，程楚良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危。

酒楼小二6续将酒菜端上桌。小二将最后一道菜摆好后，对三人说：“客官，有一位公子在外面，说是认识几位。”

程楚良站起来朝屏风外望去，说道：“先请进来。”

小二将一人请了进来，便退出去了。来人面带微笑道：“程公子，我在楼下见到你临窗而坐，便厚颜上来了，希望没打扰到你们。”又冲裴晋和白若芙点了点头道：“裴公子，程大小姐，你们好。”

白若芙见到此人，全身血液立时冲到脑中，脸“唰”地一下通红。这个脸红并非害羞之情，而是情绪起伏太大的身体反应。

这个不请自来、笑着与他们打招呼的人，正是林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