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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受洗者与不辞而别其八（第1页）

“过了炉火试炼也就这点程度？泽福，你退步了！”

“少扯犊子，我看你准头也掉了不少！威尔，你的手也终于生茧了？”

生铁重剑将成片活尸挑飞到空中，深红晶矢爆散出无数残点将他们的头颅一齐炸裂开来。

独腿骑士携带雷光的挥砍将所有扑上前来的身影一并清扫，老练猎手洞穿骨肉的射击于队伍前方开出一道又一道血路。

而西里安和提姆几乎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牵着马紧跟前去。青年学徒傻眼地看着这两位曾从龙脉中存活归来的并肩战友，看他们在尸潮中战斗得酣畅淋漓。

尽管两个老家伙相互拌嘴相互揶揄，但他们的默契与配合却是无与伦比，于战场磨炼而来的精湛技艺再度于迈入中年的两人身上重现。

泽福入场后十分钟，他们已经快抵达教堂。

活尸中开始出现穿着皮甲铁盔的卫兵，他们还保持着生前的战斗习惯，歪歪扭扭地挥舞长枪或铁剑。

连携带武器佩戴防具的卫兵们都被感染转化，普通镇民大多也难逃一劫。或许有一些紧闭门窗屏息藏匿，有一些自备驴马已经远逃，又或许卫兵正集中在镇务官大厅镇民都躲到那里寻求庇护。但至少在格尔德林的街道上，他们目前还没现幸存者。

作为本地人的泽福估计也和他们一样醉酒后醒来就到正午，而这时蛇尸暴乱已然生，不过册封骑士后通过炉火大厅武神试炼的他自然不会轻易遇难。

炉火大厅是战士们共同的向往，通过赫斐托斯降下的武神试炼是战士们的毕生理想。试炼赋予通过者荣耀与赐福，使杰出者更杰出使出色者更出色，试炼层级通常也会被用于判断一位战士的水准。但分散西6各地的炉火大厅皆被当地贵族掌控，并由议会和王国严加监督，每一位进入炉火大厅的战士都需要获得许可与资格，平民难以企及。

西岸之乱与北境的格尔德林并无相干，泽福响应议会征召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炉火大厅——建立战功接受册封最后踏入梦寐以求的殿堂迎接来自战争之神的瞥望。

当然，他成功了。

虽然他是个泥腿子出生的暴户，但从战场上取得的爵位与功勋却无疑能从议会那里讨要到一份许可。

无关血统，无关贫富，泽福是凭他那把生铁重剑将炉火大厅宏伟的青铜之门硬生生砸开的，而这也是帕尔梅林初遇见他时毕恭毕敬的原因。

“先生！教堂的铁栅门是合上的！”西里安跨上马背向远处望去，他高声提醒威尔。

“继续！泽福！我们得过去！”威尔又将一根红晶矢射出，他看着箭锋遥遥远去浇灌血花。

“这还用你说？你知道的，我得把客人们全送出去才有面子！”泽福唯一完好的腿支撑着全身以及巨剑的重量，脚底积雪深深陷入，他纵劈出去，幽蓝色的雷光与明亮鲜红的花火在剑锋刃尾边炸开，“一个也不能少！这才是待客之道！”

教堂外试图攀爬栅门的活尸拥挤成堆，他们如果想要进入教堂就不得不解决这些麻烦。威尔转移至后方拦截追兵，泽福负责清理门前，他们不用任何交流，眼神交汇的瞬间各自就完成了分工。

“小姐不会有事吧？教堂里难民也不少，情况似乎不太好。”西里安隔着铁门看到外院里零零散散游荡的活尸，他语气颤微。

“别想太多！帕尔梅林先生陪着小姐呢！”提姆一听着急了，他拍了下西里安的大腿，“他们不会有事的，你可别乱说。”

“好吧。好吧。但愿没事。”西里安从马背上翻下来，他提起猎枪深深吸一口气。

西里安知道自己总是乌鸦嘴，也知道自己一紧张烂话就忍不住从嘴里蹦出来，但这次他真心希望自己只是想太多。

西里安说不清楚他对莉迪薇娅怀着怎样的感情，但像那样女孩他以前从未见过。无论是已经不属于他的故乡还是现在摩洛尼亚诸领，和她相像的姑娘都不曾存在。莉迪薇娅仿佛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一种完美无缺的女性形象。

说她聪慧说她温善都太过扁平，西里安并不明白应该如何去形容莉迪薇娅吸引他的特质。也许有一点属于女性的娇柔典雅，也许有一点属于男性的勇敢骄傲，而这些品质则共同造就了维斯洛家那颗闪耀明亮的银白宝石。

西里安极不情愿看到莉迪薇娅遇难的模样，他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小子们，别愣！去帮帮老威尔，他可不比年轻时更有力气了。”泽福抬起金属腿踹开一具活尸，他将重剑稳稳地扛在肩头，“像这样密密麻麻的场面，他以前一就能全部干掉！嘿！你说是不是啊？老威尔！”

“少在年轻人面前诋毁我！我现在照样可以！明明是你忘了那招需要准备时间！”队伍末尾的威尔大吼着回应。

“哦，这倒确实。我有点想起来了……该死……”泽福嘟囔着。

他表情看起来像刚吞了一只苍蝇，那大概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但他并没有沮丧太久，很快又跳到活尸堆里抬起比人还高的生铁块仰头大笑着转动，雷光从他的脚底流窜遍全身，战争之神的祝福保护着他的肉体，而活尸们却只能被绞进这阵铁与雷的旋风中。

西里安其实是知道那招的。

威尔施展的是传自维塞尔斯鸢尾花王朝时代的战技流派【血玫瑰丛林】，他熟练冷静却很少出手，也从不告诉任何人自己到底从哪里习得了这种几近失传的古老技艺。

丛林之弓有能力在敌方不施展守护类型战技或魔法的情况下对一支三十人左右的队伍造成瞬间杀伤，前提是足够的箭与预瞄时间。

现在显然不能指望威尔准备这招，他一旦停止攻击，来自后方的战线马上就会崩溃。西里安和提姆听从了泽福的建议，他们开始用手中的猎枪支援威尔。

泽福风卷残云般略过铁栅门前，活尸群在他的重剑下逐渐稀薄，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可以冲进教堂。

然而西里安心里却越不安，他回头望向死气沉沉的前院，从这里看不出一点生机。

西里安不禁又开始烦忧。

他也不愿这样，但是性格使然，那些残酷的画面反反复复于脑海里浮现。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焰火燃烧的声音，也听到了水冰霜结的声音。

光束穿破了教堂的前院，路径上的活尸应声消散。

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圣洁的白金与缄默的漆黑缓缓从礼拜堂前携手走出，于塞伦尼耶慈母的注视下，于塞伦尼耶慈母的见证下。

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