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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坠落（第2页）

然而一直到晚上，李宋吹了灯上了床，都没有听见下雨的声音，毛毛雨都没有，只是刮风，鬼哭狼嚎一样吵得李宋睡不着。翻来覆去之后还是决定起床，在房间稀里糊涂喝了一通水，几个箭步就瘫在了床上，这一次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以期望能减少一点那该死的屋外喧嚣。

她进入梦乡不知道多久，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几点几刻，她是被风声吵醒的，这一次，屋外的风声大得诡异，树叶的沙沙声就仿佛在挣扎着不被风扯下去一样。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起身去开门，可是，打开门的时候，竟然能感觉到明显有一股力量压住了门栓，就好像外面有人在推门一样，李宋觉了不对劲，两手黑烟，抓住门栓，用力一拉，两扇门砰的一下就撞在了她的身上，与此同时，巨大的风向她迎面吹来，风去往的地方似乎是府邸的小山！漫天的尘土，夹杂着树叶，杂草朝着爷爷的住所飞去，同时也钻进了李宋的屋子。李宋此刻有些懵了，赶忙躲在了墙后面，不知道生了什么。她想过去看看，抵御着强风，缓慢移动着，出门没几步，远处传来了姑姑和母亲的喊声，叫得声嘶力竭。好在李宋回应了她们，等李宋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来到了她的眼前。姑姑紧紧抓着她的手，对夫人说道“我的魔法能把风隔开，由我带着李宋离开，你赶快去玄子那里看看能不能帮忙，还有，救人要紧。”姑姑说完便张开翅膀腾空跃到了房顶，伴随着一声龙吟，巨大的身影携带着寒气出现在李宋的身边，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龙爪已经抓紧了她，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姑姑带着李宋飞往远处。李宋不知道向外移动了多远，只觉得刮得自己脸蛋生疼的大风变小了很多，姑姑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危险，这才结束了龙化，带着李宋落到了地面上。她急匆匆说道“李宋，你在这里等我，不要怕，姑姑要去那边看看情况！”也不等李宋回应，姑姑就出了，龙吟再次响起，伴随着十足的寒意与风压，一个巨大的身影腾空而起！看着那巨大的身影，她回忆起父亲说过的龙族不能随意真龙化，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她总觉得要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在空中的姑姑，快掠向事地点。越靠近小山，风压也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她扯过去一样。再靠近一些，便听见嘈杂的风声当中还夹杂着巨龙的咆哮声，又看见燃着红色光芒的烈焰在攻击着什么东西，于是她借着风势更快地靠近小山。觉除了喷吐火焰的，还有更多的隐匿在黑夜里的巨龙都在攻击着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真正的罪魁祸——黑色小球。姑姑也加入了其中，她张开大嘴，寒气从她的嘴巴里喷吐而去，然而她却觉小球就像无底洞一样似乎想把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吞进肚子里。离姑姑不远处，两头浑身溢着黑气的龙咆哮着，用撕裂一切的黑暗吐息不停攻击着黑球。然而他们的攻击也如同其他巨龙的攻击一样，被黑球吞了进去，两头巨龙一时间没有办法，那眼睛散着蓝色光芒的黑龙用宛如雷震的声音说道“一直攻击下去不是办法，你叫那些来帮忙的靠近些，我张开防护，把这鬼东西与外界隔开，避免再多的破坏了。”

那暗紫色眼睛的巨龙一边攻击着黑球，一边呼唤着大家靠近，随后，另一头黑龙嘶吼一声，黑色像天上流下的飞瀑一般，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把黑球与进攻者包围在了圈内。这两头缠绕着黑色的巨龙，正是族长与他的父亲。

李宋觉大风突然变小了，但她还是听了姑姑的话没有离开，身边逃难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伙三两人站在一起，或者四五人抱团讨论着，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站着。一时竟觉得孤独万分，靠着墙蹲着，偷偷抹着眼泪。

尽管所有在圈内的巨龙竭尽全力的进攻，小球却完全没有削弱的感觉。这让在场的所有巨龙都感到万分诧异，族长的父亲对族长说道“你告诉他们先不要进攻，我靠近些看一眼，看看这鬼东西到底是何方鬼怪。”

“不行，爹，靠太近会被吸进去的！”族长说道。

“呵呵，你老子还怕被吸进去？你老子当年可是在战场上刀尖舔血的人。快去，到时候可以进攻的话我给消息，别管我能不能出来，要是我没出来你就接着去探。作为一族之长，你有这个责任。听见没有。”

“到时候我会竭力救你，爹。”族长激动地说。

“若是能救，我会说。若是没机会，你不能误了进攻时机，听明白没有！”

“知道了，爹。”

“我问你明白了没有！”老爷子厉声说道。

“明白！”族长同样大声回答。

“好小子。”老族长解除了龙化，在他宛如大山一般的儿子的脸上锤了一拳，“老子又上战场了，哈哈哈！”与此同时，族长大声喊道“停止进攻，停止进攻！”

老爷子飞近黑球，即使全身包覆着黑暗，那强大的吸力还是将他的脸扯得扭曲了起来。终于，他有些看清了那东西，压根不是什么黑球，而是像漩涡一样的东西，甚至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一模一样，老爷子不禁骂了一声，而后他想靠得更近一些，才往前移动了几步，吸力陡然增加了许多，老人一不做二不休，顺着吸力索性扑了进去，终于现这个漩涡状的东西以某种非常匀称的形式在旋转着，此时老爷子的双腿已经被扯得脱臼了，老爷子惊天一吼“进攻！”，借着最后的意志，他积聚最后的魔力，让匀称的运动的一个极小的位置停滞了那么一瞬间。排山倒海般的攻击于那一瞬间灌入了漩涡。

“老子又当了回英雄，哈哈。”老爷子伴着最后的想法化作了齑粉。

族长来不及伤心，他看见了，看见小球上的裂痕绽放出极亮的光芒。机会就在这一瞬间，族长同样凝聚全身魔力，吼道“去死吧！”

一条黑线从裂痕处灌入小球，然后更多的黑线从裂痕穿了出来，硬生生将裂痕扩大，终于，光芒越来越盛。然后，在场的，甚至整个黑白君王城的人都感觉天亮了。一声撕裂耳朵的声音向四方传去，族长怎么也没想到，等着他的不是小球碎裂，而是爆炸！

他最后嘶吼道“快跑！”然后带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魔力冲了上去，用最后的黑暗力量裹住了爆炸的小球。

李宋不知道远处生了什么，她那残留着泪痕的脸，被照亮半边天的光亮映得一清二楚，震耳欲聋的响声传到他的耳朵里。紧接着就是疯狂的热浪从爆炸处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天才蒙蒙亮，一只手从废墟中伸了出来，然后，黑色的液体从被手捅穿的缺口里不断涌出来，直到，这个残疾人——左臂被完全削掉，头上的大角也断了半截，浑身破烂不堪，伤口触目惊心，从废墟里出来为止。族长吊着一口气，骂了一句“快死了还作妖！”他晃晃悠悠地向亮着火光的方向走去，那是搜寻幸存者的人们点亮的火把。因为爆炸，原本潜藏在地底的浅黄的土色充满了族长的眼睛，这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大坑里，零零散散的散落着些建筑的废墟，歪倒着的树木。其他的被昨夜的狂风撕裂的杂物。深坑的底部已经开始积水。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看见火光越来越近，有人找到了他，那些人看着满脸尘土又血肉模糊的族长，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是谁。他们大叫道“来人，来人，现幸存者了。快来人帮忙。”

那些人把族长就近安置在了一间房子里。他们问起族长是谁。他说道“黑龙族现任族长，李玄。”这句话一出让那些人吓了一跳，他们赶紧派人去找一找夫人的去向。可是如今又是深夜，大部分人都还是一脸懵的状态，救援人员又因为没有组织而零零散散。四面八方都是点亮的火把，被派去的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天空终于破晓，族长缓和了许多，他出了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这个可怜人的身上，虽然浑身遍布伤痕，但是在太阳的光辉下，硬朗的线条让身体明暗分明，仿佛一尊雕像。大爆炸之后，风就识趣的停住了。不明所以的难民们想回去一探究竟。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坑，原来黑龙府邸的山与湖，甚至还包括府外的一部分地方，全部成了深坑的一部分，再往外，那些被爆炸掀起的泥土吞没了大部分的建筑，又往外，便是昨夜爆炸产生的狂风，将人眼所见之处都吹了个七零八落。难民们看见了这个缺了胳膊的人，上身的衣物完全碎掉了，从裸露的肌肤能看到那满身的伤痕，围观者不敢想象他们的族长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那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了那三个人，姑姑与夫人终于带着李宋来到了现场，不明所以的李宋看到眼前如此状况的父亲，泪如泉涌，挣脱姑姑的手就要去抱他。族长给了她一个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夫人忍不住了，泪如泉涌，也冲过去抱住了她的丈夫。姑姑走过去抱住了她的弟弟。四人相拥在朝阳下。族长用他那残存的右手抚摸着夫人那已经哭出泪痕的脸，微笑着说道“别哭了，我这不是还挺好的嘛，我们回去吧。”听到族长的话，几人松开了族长，夫人扶着她的丈夫，女儿跟着她的父亲，三人并排，一步一个脚印，朝着清晨的光亮中走去。而姑姑还有其他的事情，族长重伤之后，这个时候挑大梁的只能是她了，两位长辈早就不见了踪影，不多想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在没有见到真相的时候，心底还抱有一丝幻想罢了。姑姑带着几个人开始着手组织人们展开救援。对于这猝不及防的灾难，如今只能剩下一句抱歉，关于原因，也许只有族长知道，关于结果，残酷的现实已经写在了眼前。大家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灾难的损失，做好重建工作。姑姑这样同民众们解释到。她只说这么多，剩下的就是行动了。这个时候，动手比动嘴强。

在族长的房间，昨天的狂风卷来的尘土、落叶如今还有些在他的屋子安了家。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夫人一把扯下灰蓬蓬的桌垫，把同样脏兮兮的凳子抹了抹，又翻出了白布，刀子等，开始帮族长包扎伤口，看着断臂处狰狞的白骨，夫人要清理掉上面沾满的灰尘，族长吃痛的出一阵沉吟。原先本来有些结痂的伤口因为清洗又开始流血。但这是必要的，短痛不治，到后面伤口溃烂就晚了。母亲的包扎做得有板有眼，小心翼翼，全程没有表情。包扎完后，族长清理了一下蓬头垢面的自己，换了一身衣裳，又出去了。他知道，生这样的大事，如今已然顾不上自己。父亲走后，母亲抱着李宋，哭了起来，泪流满面，李宋轻轻还以一个拥抱。

族长要去找他姐姐，加入救援当中，他一路宽慰自己的子民，当然这种宽慰并不能改变现实，但总比没有好。救援固然紧急，他却还担心着另一件事情元老会。元老会是由六大家族组成的商议龙族大事的地方，在这么个无数强者的世界，他们无时不刻在寻找着道德制高点。这样，动动嘴皮子就能将他人生吞活剥。黑龙本就是其中一员，只是终于道德最低点降到了自己身上罢了。互相插刀子是龙族的常态。他十分担忧这次事故会被放大成威胁龙族安危的恶劣事件，如此黑龙族怕是要覆灭了。

第二天上午，有人通知了还在参与救援的族长，元老会的人来了。“一刻都等不及了吗！”他骂了一声。走过去接待了这些表面哭唧唧心里笑嘻嘻的元老会来客。会议在府邸的议事厅召开，由两块巨木拼接而成的方形长桌，四周摆放着数十把镂刻着花样纹饰的椅子。长桌只用了一角，族长在一边，其余五位元老在两侧，最末坐着两个记事人员。五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族长一个人。

“先我们代表其余五大龙族对黑龙族的招灾表示痛心，并且我们也会派出救援队，加快让黑龙族过上正常的生活。”着红衣的元老率先开口。

“在这之前，我们有权知道事故的原因。我的族长大人哟。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吧！”蓝衣元老开口了。

“事突然，现在肯定给不了你们解释。”族长回道，“我只能初步猜测是人为造成的结果。”

“那需要我们加派人手协助调查吗？”一人说道。

“多些各位有心，不过我黑龙族当自行查明真相。”

“自行查明？要多久？”一人靠着椅子，刻薄地说，“是自行查明？还是想隐藏真相？”

“罹难的是我们，难道还要为灾难开脱！”族长有些不耐烦地说。

“当年绿龙族不也因为瞒报吃了苦果！时间可以用来查清真相，也可以用来销毁证据！”一人手抵着桌面，语气咄咄逼人地说。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没什么事情就散会，我没时间陪你们闲聊。”族长冷面说道。

“你不得不陪我们聊下去，我白龙族也遭了损失，这不是你能搪塞过去的事情。”白龙族的元老笑着说道。

“要是不想管就不要管了！”其中一位讥笑着说道。

“白龙老哥说昨天的风不像是魔法能搞得出来的，族长啊族长，你最好不要隐瞒什么，咱们龙族上次招灾可没过多久，你难道没长一点教训吗？”

“你别乱扯，我们黑龙向来坦坦荡荡，绝不可能做违背元老会决议的事情！”

“哈哈哈，如此最好。”白龙的元老说道，起身走到族长身边，在他耳旁低语“可是你自己也清楚，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你知道的，我们不会放过你。”

“我会尽快查明真相，请各位给点时间。”

“不要惦记着你的真相了！”又一位议员直白开口，“真相不重要，没有你们黑龙族很重要。”

“龙族终归是要统一的，这是我们元老会的默契，你不是不清楚。这件事不管放在那个部族，结果都是一样的。”

“前天晚上，我们的人已经亲临了，他们看到了差点控制不住的现场。”白龙族的人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爆炸，不是一两个人打架，毁了几栋房子的小事，这是灾难，是你我控制不了的变数！咱们龙族不允许有变数！”其中一位元老指着族长斥责道。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失去主权，变成五大家族的附庸，要么，等着五大家族的战火！你选吧！”

族长摇摇头，笑着说“你们的意思就是不肯放过我们黑龙族呗。可有第三个选项？”在场的人员还没等他说明第三个选项，就都离席走了。族长瘫坐在位置上，冷笑着骂道“一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