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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坠落（第1页）

“我的母亲是在我十五岁那年六月份回来的，赶在我的生日之前了。她回来后就变得冷淡了许多。有一次她甚至和我明说了龙族女性的未来。”

夫人把李宋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爷爷那里学了什么，我也管不着你在爷爷那里干什么。你不愿去上学我也管不着了，我现在只想跟你陈述个事实。个中后果你自己考量吧。你不是我亲生的。李宋。”

“你是我的亲娘。”李宋平静地说道。夫人原以为的晴天霹雳并没有在李宋头上炸开，反而炸在了她头上。李宋的冷静让她震撼，并由此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她没说出口，而是继续说道“我何尝不想做你的亲娘，我何尝不希望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咱们龙族女子可怜，你的母亲也可怜，她早就死了，生你的时候就死了。是替我死的，不对，我不配。是替你李家延续香火死的。”

“娘？你在说什么呢，你别逗我了，我还要去爷爷那里呢。”李宋想找个借口离开。没想到惹毛了她的母亲，夫人言辞激烈地说“爷爷，爷爷，老爷子给你下药了吗？你这么想去他家！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公主，不去学习，你想下嫁给平民吗？还是想跟你姑姑一样打光棍？你不可怜父母，可怜可怜自己吧，孩子不能自己选，难道生活还要由不得自己吗？李宋！”

“我没说不去学校，母亲。我只是这段时间累了而已。”李宋解释道。

“哎，去学校就累，去爷爷那里不累。为娘只是劝劝你，你自己考虑吧。去吧，去你爷爷那里。”

“娘，明年我一定返回学堂。”李宋向母亲立下誓言，急匆匆想离开房间。夫人叫住了她，说道“你若还认我为母亲，我便是你的母亲，你若不愿认我，也就...”

“娘，你说什么呢，你一直是我最爱的母亲。”李宋轻轻跨过了门槛，离去了。

女人颓然坐在凳子上，叹息道“宋儿，你不要犯错啊。”

李宋过完生日之后，老爷子去地下室的次数渐渐少了起来，有时候也让已经轻车熟路的李宋一个人待在里面，自己则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来到九月份，老人家几乎不再去地下室了，李宋习以为常地来到爷爷的住处，看见佝偻在大堂的爷爷，这也成了这几个月来见怪不怪的事情，就像一年前每次来都见不到爷爷一样平常。不平常的是李宋在跟爷爷打过招呼后，原是要往地下室走，却被爷爷叫住了。

老爷子用近乎沙哑的语气说道“李宋，今天别去了，跟爷爷聊聊天。”

“我的东西还没做完呢，爷爷。我得赶紧去做了。”李宋回道。

“不急那一会，紫色生基一时半会又死不了。来坐吧，坐爷爷边上。”

既是爷爷的请求，李宋也只好无奈答应了下来，坐到了老爷子旁边的椅子上。

“外面怎么黑洞洞的，是不是要下雨了。”

“没下雨，在刮着风呢，爷爷。”李宋说道。

“你好像长高了许多。”爷爷看着门外卷积着乌云的天空说道，“漂亮了许多。”

“在我这个年纪，长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李宋说道。

“那些资料看了多少了？”

“看了有七八成了，反正都是背，也没说理解不理解的。”李宋说道。

“能背下就不容易。”

“解剖什么的已经不害怕了吧？”

“嗯，都习惯了。”李宋说道，“爷爷，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问这些问题？”

“生基培养也大部分都会了吧。”爷爷接着问道。

“嗯，提取紫色生基我也会了。”

“那就好，那就好。”爷爷说着咳嗽了起来，李宋赶紧帮他拍了两下。

“你没事吧，爷爷。”

“没事。”爷爷说，“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不知道呢，爷爷。我应该会继续读书，完成成人考试吧，然后多半是窝在爷爷的地下室里，也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哈哈哈，原来你一直觉得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嘛。”

“不是吗？”李宋笑着问道。

“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任凭他怎样的天才，也仅能创造而已。在这个把生命研究当做禁忌的龙族，是没有希望的。”

“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觉得，等我老了，也将我所学的，爷爷教我的，也传给后人，如此，总有人能解决龙族的问题。”李宋说道。

“仅凭一个人实在是希望渺茫。在爷爷那个年代还有人觉得以地界女性取代龙族女性是很残忍的事情，或许等你老了的时候，便没人会再有所怜悯了吧。”

“可是爷爷说的难题不是一直存在吗？难道你叫我把生命研究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不是死罪难逃嘛。”

“呵呵，爷爷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如今的事情多多少少爷爷都有些无能为力了。”

“怎么会呢，爷爷身子骨好歹还硬朗着呢。”李宋说道。

“我知道这两年你活得不痛快，我向你道歉了。”老爷子说道。

“爷爷！你干嘛这样说，搞得好像要离开我了似的。”

“爷爷最后给你的是劝告，切记不要滥用魔法，不要滥用魔法，不要滥用魔法。”老爷子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了，我学魔法的时候我爹就一直告诫我呢。”

“你走吧，快下雨了，早点回去。”爷爷说道。

“爷爷这里不是有伞嘛！再说我还没去地下室呢，爷爷，你怎么让我走？”李宋笑道。起身便往地下室走。

“进不去了。”爷爷声音已经小得李宋听不清了，她惦记着她的生基培养，快步往地下室走去，一推开门，里面却是漆黑的一片，不知道堆积了多久的杂物散着没见过太阳的霉味。李宋这才意识到，自己几年间进入的一直是爷爷用魔法创造出来的空间。转而又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空间不存在了，意味着爷爷有些不妥，她飞快地跑去了大堂，爷爷依然佝偻在椅子上。

“爷爷，往后我都不再去了，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些的时候，再打开地下室，让我把那些东西搬出来。我送您进房间吧。”爷爷点了点头，李宋驱动着黑暗，连同他坐的椅子一起挪进了老人休息的房间。随后又再三叮嘱他休息，自己便离开了宅子。李宋一边往回走，一边又有些心酸，想哭又哭不出来，她没经历过死亡，却总有预感爷爷怕是时间不多了。她走的时候若是回头，定能看见老爷子站在大堂前，目送着她的离去。沉重的乌云好像把李宋压下了山坡，两边的树随风狂舞，像在嘲讽着两人的分别。李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老人的视野，他朝她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李宋，往后全托付于你了。”

李宋早早的回了家，自打夫人向她坦白了自己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的是时候，便没有再过问李宋去爷爷那里做了些什么。最近这几个月李宋回来得越来越早，如今早上去早上回，这不禁让夫人大喜。李宋能回归正常生活，就是她唯一的愿望。回到家后，李宋对母亲打了招呼，说道“娘，今天刮的风好大，我就早点回来了。”夫人听着屋外呼呼的风声，说道“这天色又黑昏昏的，今天多半是要下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