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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第7页）

院子里的梨花开了，透过支起的窗棂，能看见一

树枝白。

外祖母和他娘说自己梦见了翘翘姨，在什么地方喊着，让她快去呢。

大抵是到时候了。

他娘没哭，如寻常拉家常一般，说：那您走慢点，别摔着了。

外祖母问：见了翘翘，得说些话呢。我外孙女呢？

他娘就哄：往家走着呢。在路上，您放心，安生得很。

有了这句话，外祖母便笑着阖上了眼。

起灵的那天，二姨夫从汴京赶回来了。

灵前烧香的时候说隔海传了消息，瀛洲顺服了，自称为臣，领地为我朝疆域之一，其皇称降为属王。

远征将士不日返朝

至于大跳姐姐，不知其讯，一个小将，怎好占得太多军情奏报。

但自那一日起，家里所有人都盼着远征船只的归港。

从立冬盼到过年，又盼到春分。

终于有了飞鸽信，说是要在今日归港。

母亲和父亲年岁大了，不宜出行。

三宝舅舅去外地行商

三福受住持和尚愿，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坛讲经。

长生妞经管家中生意，又到了年初最忙的时候，脱不了身。便在家中准备迎接宴。

他们所有人如同树一般依附着主干，开枝散叶，各处热闹。

临近大港，潮湿气铺面而来。

远处天际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海平线上渐渐出现一艘艘扬着帆、绘着胜字的旗子。

港口一瞬间陷入欢呼狂潮中。

王诚随着人群往前挤，努力睁大眼睛从下船的人身上一一辨别过去。

太远了，人太多了。

他扯着嗓子喊下人

：“找有鞭子的！腰上配着长鞭的！”

二十几年，音容大变，他生怕错过，唯有旧物牵连着从前现在的家人。

军中设了长木阻挡汹涌的人群，可归乡的人和思念远去的人怎甘心止步于方寸之间？

推搡中有人喊出声‘别踩了’、‘死人了’、‘别推’、‘别挤了’

有一黑色鞭影甩过，在空旷的地方如雷般赫赫炸响。

人群一静。

之间不远处一高台，一面容年轻的女子叉腰跨站。

“所有人，不准动。”

“现在，听我口令，三声后，齐齐后退三步。”

“一”

“二”

“三”

这令像是有魔力一般，所有人下意识在跟着她口令照做。

如此在前面被挤倒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有港口兵卒也反应过来，分过几列，将拥挤的人群疏散开。

王诚顺着小厮的搀扶往后避去，盯着站于高处的姑娘。

直到看到一身着大红披风的妇人神情严厉地指着那姑娘说什么。

他猛地顿住，双臂高高举起，扬声喊：“大跳，大跳，是你吗？大跳，我是你虎头表弟，虎头，虎头~~~”

朝阳映脸，风帆落下露出远处湛蓝的天色。

妇人回首辨认。

半晌后，回以欢笑、眼泪。

有风起

离人归

故乡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