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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节 入君怀（第9页）

我为自己辩解：

「我情绪一激动，就会忍不住掉眼泪！」

6予怀不听，还在碎碎念叨：

「你仔细想想，这个眼泪，是不是有更合适的用途，比如作为一种伪装，可以迷惑敌人？」

不等我回答，他又推翻了这个假设：

「算了，眼泪也只能吓唬吓唬在意你的人了。」

他惋惜地摇了摇头，转身去够包裹里的止血药时，我窥见他的背后有一道深可入骨的伤，从肩胛起，横贯整个背部，直到腰侧。

血染红了白衣，滴落在草地上。

他从未提起，而我竟也一直没有注意到。

6予怀取到止血药，要往我的皮外伤上撒时，我沉默不语地一把夺过，走到他背后，从狰狞翻开的伤口里，挑出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物，再把止血药撒上去。

他一声不吭，可绷直的肌肉，和细微的颤抖，早就出卖了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艰难地挤出笑：

「我眼神不太好……」

我警告他：

「我没有瞎，我也不是傻。」

他不说话，我就一直和他拧着。

包好伤口，我坐在原地，眼泪就不自觉地往下掉。

6予怀霎时手忙脚乱，一边找帕子来帮我擦眼泪，一边又低声细语地哄我。

「好吧，我说……其实是我觉得有点丢脸。」

「？」

「姽婳楼是我和你一起拆的，结果我受的伤却比你的重，这不就说明了我没你能打？」

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觉得这很重要？」

6予怀认认真真地答道：

「重要啊，我前一刻刚要求同伴与我水平相当，下一刻就现别人比我能打许多，这不是很打击我的自尊吗？」

我斜睨着他，破涕为笑：

「6予怀，你这个人有点自尊，但不多。」

他也跟着笑：

「我觉得我们俩挺适合做同伴的，今后的路能继续结伴吗？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就只好求求你了。」

「好吧。」我说，「虽然你斤斤计较、功利刻薄、不识抬举，又有点讨厌，但是你放心，我很能打，我下次还是会保护你的。」

16

此后十年，我与他结伴而行。

6予怀看似散漫自由，实际是最谨慎小心的。

他在做每样事情之前，都会先计算好付出与回报，再慎重抉择是否去做。

我与他不同。

我行事冲动莽撞，素来是头脑一热，想到了就去做。

起先，我们谁都不服谁，决定权掌握在猜拳赢了的那个人手里。

他因为举棋不定错失过几次机会，我也因为鲁莽冒失吃了许多亏。

后来，我们都退让一步，找到了彼此间的平衡。

这种平衡，最终被我灵活运用。

用在了和6予怀的表白上。

17

那段时间，我越看6予怀越顺眼。

生得眉清目秀，骨肉匀停。顺眼。

井井有条，运筹帷幄，总能收拾好我惹出的烂摊子，能让我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顺眼。

心细如，体贴入微。我的爱憎喜恶他全都知晓，甚至会敏锐地觉察我的情绪变化，三言两语就哄得我开心。顺眼。

既然顺眼，我就要得到。

于是在我们相识第九年零三个月的清晨，我搅着碗里的粥，状似无意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