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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节 惘灵清怨（第4页）

可他们偏偏还有苦说不出，因为拿了顶尖法宝的是他们，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的还是他们。

不过在最后一关，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长得，与我夫君一模一样。

9

玄华宗新一代内门嫡传弟子，未来的宗主，梁丘寻。

与我夫君，一模一样。

我望着他的面容，几乎难以置信，而他手中的仙剑迅疾如风已经刺入了我的心口。

心头刺痛，但与这有着锥心之痛的仇恨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见我没有反抗，他瞬间停住了剑，收了手。

台上生死有命，玄华宗对我又恨之入骨，见我陷入败势，他却停住了剑。

「你，是谁？」我哑声道，「为什么不杀我？」

他神情淡漠，语言清冷，「比拼而已，天地造物，生灵有命，谁可随意掠夺。」

我负伤败北。

此后我便有意打探他的消息。

他们说他是玄华宗的宗主之子，有着绝佳的根骨资质，是可以成仙的好苗子。

他们说他为人正直，清冷孤傲但嫉妖如仇，手中一把诛妖剑不知灭掉多少妖邪。

这样的仙门才俊，绝不可能是我的夫君。

1o

师门安排下山历练，我便抱剑四处游荡。

有的城镇妖物作祟，有的城镇贪官横行。

世人苦难千百种，爱与恨，生存与死亡，不过是时光流逝下的微小砂砾，除了自身，谁会在乎。

我坐在鬼寺的屋顶吹着风，听着寺内鬼魅的凄号声与误入寺庙的赶路人的惨叫声。

夜风温柔，这样的叫声都被风吹得婉约旖旎起来。

忽然一道剑光袭来，凌厉地劈开了鬼寺大门。

稻草纷飞间，青衣剑客横剑而立，眉宇冷傲。

那脱离了鬼魅缠身的赶路人连滚带爬往他身后跑去。

他一手掐诀，天上乌云滚动，一道白光直引向他手中的诛妖剑。

引雷咒，可借雷霆之力以镇压妖物。

可是这一道剑雷劈下，这些鬼魅只怕要魂飞魄散，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我飞身而下，挡在了那些鬼魅之前，准备以一己之力抗下。

他神色大变，另掐剑诀，想要强行收回。

引雷咒威力极大，反噬力也极大，我看见他紧咬牙关，硬生生受了引雷咒的反噬，一手撑剑倚地才勉强立住身子。

见他负伤，那些鬼魅立刻飞扑上前包围了他。

我冷哼一声，它们瞬间就停住了动作，乖乖缩在了我的身后。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缓了半天才勉强开口说道，「身为仙门中人，却庇护妖孽，即便你是乾心门的内传弟子，但若违背仙门之规，师门也定不容你。」

「它们如今是鬼，可它们也曾是人，它们有过家庭，有过亲人，有过爱情，天雷一下，它们必将灰飞烟灭，我心中不忍。」我说。

「可它们在害人。」梁丘寻冷冷道，「你亲眼看见它们是怎么害人的。」

「它们是被人害死的。」我也冷冷道，「怨气凝结而化鬼魅，你清楚它们是怎么变鬼的，难道人害人无事，鬼害人便该死吗？」

他皱起了眉，「乾心门的道心如今都不存在了吗？身为修真者若是连除魔卫道的立场都摆不正，何以证道，何以修心，何以匡扶世间正义！」

多么义正言辞的一段话。

「我不需要证道，不需要修心，不需要匡扶世间正义。」我取出养灵瓶将周围的鬼魅收纳起来，「我有我道，问心无愧。」

11

我一路向西，他跟了我一路。

这一路我收集了许多的鬼魅。

有被负心人推入井中淹死的薄命女，有死于贪官盘剥的苦役，有未足月便被毒药害死的婴灵，有为子女操劳一生却在老迈昏聩时被活活饿死的父母。

我给他们灵气支撑，让他们重返人世报仇。

薄命女化作厉鬼生剜了负心人的心肝，苦役入梦将贪官活活吓死，婴灵哭泣着索求娘亲的怀抱，父母托梦痛骂了狠心的子女后佛面离开。

梁丘寻一路看着，他想阻止我，但我放话下来，若他敢干预，我会亲自出手帮他们报仇，到时死的就不只是那区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