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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力再次点点头，用拳头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1dquo;多带些银两，去回，若是&he11ip;&he11ip;”燕思空吁出一口气，&1dquo;若是被人现了，就带着银两远走高飞，不要再回来了。”

  阿力丑怪的面上闪过一丝哀伤，五官都跟着拧在了一起，他将那团纸塞进了自己怀里，矮身跪于地上，向燕思空重重磕了个头，然后起身走了。

  燕思空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里，一对眼眸定定地望着虚空，透出深不见底的寒意。

  ——

  寿典前一日，燕思空照常入宫去给太子霂讲课。

  他刚到东宫，就见宫外摆了好几口檀木漆红大箱子，太子霂正跟他的母妃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内监宫女在一旁侍奉。

  &1dquo;娘娘，殿下。”燕思空上前请安。

  &1dquo;先生。”太子霂看到燕思空很高兴，上来就拉住了他，&1dquo;你来得正巧，快替我参谋参谋，明日我究竟该呈哪样礼物给父皇?”

  燕思空过去看了看，每个箱子里都放着一件稀世珍宝：&1dquo;殿下，这些&he11ip;&he11ip;都是哪儿来的?”

  陈霂在被策封为太子之前，在宫中受尽冷落，就连每年该给每位皇子的岁礼，都被百般克扣拖欠，他的母妃更是从不得圣宠，虽育有长皇子，多年来不过是个昭仪，是册立太子之后，她才母凭子贵，被勉勉强强封为惠妃，他们是不可能得到这样的赏赐的。

  只有一个可能，是大臣送的。

  果然，陈霂道：&1dquo;这件合浦珍珠带是应天府尹王大人送的，这对曜变天目茶碗是陈太傅送的，这块太湖石可是宋大人从苏州不远万里运来的，其天然成&1squo;寿’形，是不可多得的天瑰宝&he11ip;&he11ip;”

  &1dquo;殿下。”燕思空打断了他，&1dquo;殿下打算从这里面选一样送给皇上?”

  陈霂点点头：&1dquo;我却不知父皇喜欢哪样，我正在跟母亲商量。”

  惠妃走了过来：&1dquo;是啊，燕大人，你是聪明人，你帮霂儿选一样吧。”

  那惠妃当年仅是个小小宫女，颇有几分姿色，却如路边野花一般，虽然鲜艳，但满山遍谷都是，不甚起眼。昭武帝酒后一时意起，幸了她，也不知该说她命好还是命苦，就这样生下了长皇子，十几年来在宫中饱受欺凌，活得谨小慎微，因此性格也唯唯诺诺，不大有主见。

  燕思空朝惠妃躬了躬身，然后对陈霂道：&1dquo;殿下，依微臣之见，这些都不好。”

  陈霂顿时失落了：&1dquo;果真还是不够贵重，但这东宫之内，也没有更贵重&he11ip;&he11ip;”

  &1dquo;不，臣不是这个意思。”燕思空道，&1dquo;这些礼物都是下臣们的心意，您要记得他们，但不要往心里去，仅是记得就好了。”

  陈霂眨了眨眼睛：&1dquo;先生此话何意?”

  &1dquo;殿下，我们进去说吧。”

  陈霂意会，跪安了惠妃，屏退了所有仆人。

  俩人走进殿内，坐在了平日讲学的地方，燕思空看了看左右无人，才望着陈霂的眼睛，道：&1dquo;臣知道殿下多年来遭遇不公，此时也想要博得圣上的喜爱，但你送再贵重的礼物，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陈霂端正了坐姿，有些警惕、又有些忐忑地看着燕思空。

  燕思空时而觉得，陈霂有些像小时候的自己，聪明、敏感、思虑甚多，但因为太过年幼，还是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陈霂面无表情道：&1dquo;身为臣子，取悦君父，不是天经地义吗。”

  &1dquo;自然，可不能用这种方式。”

  &1dquo;为何?”

  &1dquo;殿下当上了太子，不代表你过去受过的苦就结束了，从你被册立的那一刻起，一切才刚刚开始。”

  陈霂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燕思空。

  &1dquo;陛下仅仅不惑之年，身强体健，诸位皇子都还未成人，远不到离宫就番的年纪，只要他们一日还在京城，殿下的太子之位，就一日不稳。”

  陈霂抿了抿唇，沉默地点了点头。

  &1dquo;陛下最宠二皇子，其他几位皇子，外戚的力量也不容小觑，殿下&he11ip;&he11ip;恕臣直言，殿下除了是长子之外，没有任何优势。”

  陈霂握紧了拳头：&1dquo;燕大人今日为何突然与我说这些?”

  称呼上的转变，让燕思空立刻意识到他逼得紧了，他将前倾的身体扳了回来：&1dquo;是殿下让臣参谋贺礼，许是臣僭越了，臣请罪，今日臣只是来讲课的。”他说着就从随身的书袋里掏出了书卷，摊开于前。

  陈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双眼眸犀利地看着他：&1dquo;说下去。”

  燕思空淡淡一笑，轻咳一声，道：&1dquo;殿下虽然只有这一个优势，但胜过所有。殿下现在需要做的，第一，不能出错，第二，防备小人。明日殿下若把那些礼物的任何一件送给皇上，就犯了第一条。”

  &1dquo;为何?”

  &1dquo;皇上会知道你已经开始拉拢朝臣，培植势力，此举看似借花献佛，实际是搬石砸脚。”

  &1dquo;可我没有&he11ip;&he11ip;”

  燕思空抓住陈霂的手，目光严厉：&1dquo;你有没有不重要，陛下觉得你有，你就有，你可知为了让你被册立，大臣们跟陛下拉扯了多少年?陛下一直想扶立二皇子，你切不可再让他起这样的念头，或给他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