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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104 身在虎穴（第1页）

「終於見到你了。」

周允軒悠悠轉醒後，見到身邊站著的是杜萱，就明白了大概是怎麼回事。

再看看現在身處的環境……周允軒就覺得，現在是可以放心說話了。

「哦？這麼說，你早就料到哀家會要找你？」

正因為不知周允軒失蹤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且，過去周允軒對她不管是對「母親」還是對「太后」該有的敬重——此刻在他身上再看不到分毫？

即便都看到她站在他身旁，他也全沒有要勉強自己試著起身來的打算？

親眼看到了周允軒確實的表現在行動上的心態變化，這才讓杜萱更加疑惑周允軒看到她時的這樣反常的反應背後的可能意圖？

周允軒只是很平靜地看著杜萱，對她說：「我故意不吃不喝，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裡，就是為了引你來。——如果你能夠搶先杜宇默一步的話。」

杜萱警惕著眯著眼俯看周允軒。沒有說話。

周允軒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既然你果真如我所想的讓我看到你了，——那也就是說，杜宇默說的，還是有幾分真的。」

杜萱不由蹙眉，追問道：「杜宇默？果然你的失蹤跟杜宇默有關？是他帶走你的？他都跟你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

周允軒聽了，又轉過頭去，看向上方，目中無物，慢悠悠地回答道：「他跟我說，我是被他帶進宮交換你女兒的替子。並非是真的皇子。」

「果然！」杜萱手握成拳，心裡暗忖著杜宇默果然是打著要利用周允軒的主意！

可是，當她又想到周允軒的時候，再看看她眼前的這個周允軒……怎麼也不像是會幫著杜宇默復仇的樣子？反而，更像是在自暴自棄……

「怎麼？不是皇子，就讓你這麼受打擊？」杜萱等於是變相承認了杜宇默所言非虛。同時，也想試探周允軒的虛實。

周允軒聽了，眼裡一晃，又重看向了杜萱。但是，他的回答卻讓杜萱頗感意外。他說：「原來，你真的從來就沒把我當兒子看過……」

「你不是在意自己不是皇子？」杜萱也說不上來自己剛才心裡的那一怵是因為什麼？

「不在意很奇怪嗎？我就不能只是想要你有一天能正眼看看我這個兒子嗎？」

說著，周允軒又重回到了他之前的那副目中無物地看著上方的狀態，對杜萱繼續低聲得似自言自語地說道：

「至少，在杜宇默找我之前，我還能這樣想著。還以為，自己有這樣的資格這樣去想……」

說完，周允軒撇嘴冷笑一聲，眼角竟然流出了淚來？

淚水順著他的臉頰，一直靜靜地流淌，像細泉一般，無聲又源流不止……

杜萱看著，不禁掏出自己的手絹，想要去給周允軒拭淚。可是就差那麼一點兒，就快碰著周允軒的臉了，——她卻又突然一下清醒過來，立即收了手。

然後就看到，周允軒似徹底失望地緩緩閉上了眼睛。

待把最後還含在眼裡的一滴淚水都流出後，待他完全閉上眼睛之後，他就再沒有淚水流出。——他已經停止了哭泣。

閉上眼後，周允軒的記憶開始慢慢浮現。

他也順著記憶中杜宇默對他說的、但是當時的他只是「聽著」卻沒有任何反應——就是那時候，他還記得的杜宇默說的那些話，他把它們都複述了出來，說給杜萱聽：

「杜宇默跟我說，當年，最初是你想要奪皇后之位，才暗中對蘇皇后下毒，甚至還不惜拿自己腹中的孩子做賭注，等你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之時，杜宇默才為了保全杜氏一族而不得不出手幫你善後，抹去你曾經持續給蘇皇后暗中『餵毒』的證據，還幫你偷換了你當初生下的女兒，以確保你能生下兒子——以滿足先皇曾經許下承諾——要改立你為後就必須滿足的那最重要的一條要求。

「但是，等你成了皇后之後，你卻忘恩負義：不僅處處跟杜宇默作對，還一直無視你女兒的替身——眾人眼中的你的兒子——也就是我；——你甚至還主動收養了蘇皇后的遺子。將他認作是你的『長子』，進而保住了他『嫡長子』的身份。

「杜宇默說，如果沒有你保護著那個『嫡長子』，認他做了你的『長子』，讓『你的兒子』做了『次子』，——周允瑞又哪裡能這麼順利地坐上今日的皇位？

「杜宇默說，你只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慾，只想讓自己坐擁你作為女子能夠擁有的最好的，——為此，你就能不惜一切，甚至賠上整個杜氏的未來，你也在所不惜……」

「就這些？」杜萱靜靜地聽到最後。然後很不以為然地問道。

說實話，像這樣的顛倒黑白，確實像是她認識的「杜宇默」會幹的事。而且他還很擅長！

但是……周允軒這樣說，卻總讓杜萱感覺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但是又說不上究竟是哪裡有問題？

「哼。」周允軒冷笑了聲，罕見的會對杜萱表現出如此的不屑，跟著就聽他回應道：

「會知道當年之事具體內情的能有幾人？——但怎樣都不可能會是我吧？——你與其問我，還不如問問你自己。——真的就這些？」

這時，杜萱才算明白過來：原來，周允軒也在懷疑杜宇默有所隱瞞。而他故意跟她說這些，就是想要聽聽她的說法。——他也有興知道當年的完整真相。

本來，現在就殺了周允軒——對杜萱而言，才是她現在最想做、也對她最有利的選擇。——但是考慮到周允瑞的要求，和她即便避過了這次危機之後仍然還要面對的、這回跟周允瑞要應付的是一致的——來自杜宇默的威脅，那她就不能現在就對周允軒動手。

不僅得等等，而且還必須耐著性子的從他口中再套出更多可用的線索來才行！

「你這是……想聽我也說說當年的事？」杜萱故作沒有其他打算地順著她自然會領會到的周允軒的用意地問他道。

這樣才像是周允軒認識的「杜萱」，而不會惹他起疑。

「我說了，知道當年事的無非就是參與其中的人，——但不包括我。

「而我需不需要知道和我想不想要知道，根本是兩回事。

「不是我想，你就會說。而是你覺得需要我知道，你才會說。

「所以，與其來問我，不如問問你自己：我還有沒有需要知道的必要？」

周允軒知道自己這樣根本就是在冒險，在賭他自己的命！

可是事到如今，連他自己整個人都已在她的掌控之中，那他還有什麼可顧慮的？還不如賭這一把！

沒準還能看到自己的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