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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106 時機（第1页）

巧的是，杜宇默盯准了李言鋒迎娶蘇葉雨那日對杜萱和他懷疑就藏在宮裡的周允軒下手，而杜萱也是看準了那日要對周允軒下手。

而杜萱要給周允軒下的毒，就是從把他弄到手的那日起就開始每日餵食，一點一點的在他體內積攢，然後算好了時間，就是要在那日將他帶出宮去——自然，如果能送回到軒王府再讓他死在他自己的府內，那當然是最好；但就算不能如願——杜萱斷定，杜宇默最近的持續稱病臥床一定是在掩蓋什麼陰謀——那麼，如果周允軒中途出事，她也不會意外，反而先懷疑對她下手的，很可能就是杜宇默！

不過，只要周允軒是死在宮外的，一來不會直接威脅到她自己的安全，二來也能讓她日後在要向周允瑞交代時，還多了個「杜宇默」做藉口。

然則——他們兩個「杜氏的」能想到的這些，蘇立文當然也能。

再加之現今的形勢是對他蘇立文最為有利，就算不宜現在就對杜萱倒戈相向，即便只管旁觀看熱鬧的看他們杜氏的人自相殘殺，最好能趁機讓他蘇氏這邊抓到杜宇默的什麼把柄以便徹底置他於死地，再藉機大損他杜氏的元氣，——這樣的冷眼旁觀、靜待時機，對他蘇立文也是大大的有利。

他只管坐收漁利就好。

所以，蘇葉雨出嫁那日，他一定會現身於眾人面前，而他實際要幹的事，則要交代給他自己的心腹完成。

不只是因為那日由於他們各自身份要求他們的「交際必要」的緣故而致使無論是「駙馬」蘇雲峰、還是「最親的二哥」蘇雲暢——都得跟著蘇立文一起同時現身，出席旁觀蘇葉雨的出嫁儀式；

還因為，如今的蘇立文已經完全不再信任這兩個是他深深懷疑他們背後其實一直就在跟蘇雲錦串通、想要聯手扳倒他的兒子們。

*

出嫁前一天，蘇雲暢有些心情複雜地來見蘇葉雨——作為他心中能讓他絕對信任的「妹妹」——最後一面。

對蘇雲暢而言，這一面之後，待蘇葉雨出嫁之後，無論她是否有所改變，他都知道自己今後都是絕不會再完全信任她了。

他也會因此而徹底失去他心中的「妹妹」，而多了個身份是「李夫人」、且跟他沒半點血緣關係的——「妹妹」。

「哥，你近來是怎麼了？好像自從那次被父親阻止、不讓我們出京之後，你每次來都是心事重重？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蘇葉雨一如既往地充滿憐愛地看著蘇雲暢，手也不覺主動伸去想要握著蘇雲暢的手，想要分擔他的煩惱。擔心著他——的那份心情，已經十足地傳遞給蘇雲暢感覺到了。

然而，蘇雲暢依然還是在她快要觸碰到他的那一瞬間，先收了手，讓她再一次毫不意外地撲了空。

而後，蘇雲暢看著心情複雜的蘇葉雨，輕嘆了口氣。

也，只是輕嘆了口氣。

「哥？」蘇葉雨疑惑道。

眼裡確實顯出她因為蘇雲暢剛才的拒絕而受到了傷害。但是，不同以往的，這一次她看他的眼神中，更多的還是對他的擔心，還遠不止於擔心……

「雨兒，今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

蘇雲暢想了想，還是決定稍微提點她一下：

「還有就是，今後你就不再是『蘇家嫡女』了，而是『李夫人』！——你要謹記這身份變化所意味的差別：以後，你要時常來往的，比起我們蘇家，陛下和太后——尤其是太后，——才是你更應該最優先對待，最需用心經營的關係！——記住了嗎？」

「記住了……」蘇葉雨喃喃著應道。而她心裡此時真正想問的，卻又全都重咽了回去。

她了解蘇雲暢，他不想說的就不會對她多解釋；而他既然這樣提醒她，就必定是為了她好。

「也就是說，今後我能依靠的不再是你，不再是蘇氏，而是太后？——就連我的夫君，都得靠後？——是嗎？」

蘇葉雨充滿疑問地看著蘇雲暢，卻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應。

只聽到蘇雲暢以「時辰不早了」為由，先起身離去。毫不猶豫。

「走了……他走了……就這麼走了……」

蘇葉雨望著蘇雲暢離去的方向，竟不覺地把心聲給說出了口：

「走了也好。明日，明日之後，我們就能徹底結束了……也好……」

好在，只有她自己聽到了而沒有覺察；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這一刻，她心裡想的都是些什麼……

*

成親那日，蘇府和李府，還有兩府間必經過的所有大道，全都熱鬧非常。

與之相比，一向高冷的皇宮，這一日就顯得更加的冷清。

只有刻意被太后「關照過」的一處偏門，大敞開來，由幾名黑衣蒙面人駕著一輛早已備好的並非宮中所有的、是特地從外頭弄來的普通富人家都能用得起的馬車，——先是進宮，然後不久就又照著原來的路線從那處偏門出了宮。

而早就埋伏在皇宮四周就等著今日的行動的杜宇默的人，在他們的其中一處蹲守點看到了這一情景之後，臨時就一邊派人前去攔阻，一邊則找到宮裡負責緊急聯繫杜宇默的杜宇默安插在宮裡的眼線內侍，亮出他們杜府的令牌，表明身份後，就讓那內侍想辦法去杜萱那兒通知到此時正在杜萱那兒設法拖延時間的杜宇默。

那眼線立即就趕到太后寢宮，臨時叫來他自己安插在太后身邊的眼線宮女，讓她設法讓杜宇默出來一趟。

那宮女就趁著要給裡頭送糕點、茶水的機會，偷偷背著杜萱，在杜宇默看到她的眼色會意著伸手去接過她遞來的茶水的時候，偷偷塞給了他一張字條。

杜宇默接了字條後，跟杜萱閒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之後，就藉口自己「大病初癒，不宜久坐」，起身告辭，作勢要先回府休息。

杜萱則算著時辰差不多也該把周允軒送出宮了，那她也就沒必要再刻意留著杜宇默不放——他要走，她還樂意得很。

就這樣，杜宇默十分順利地就出來，並照著字條上寫明的地方，自己就憑著對宮裡建築的記憶，找到了他眼線約他來見的地方，並見到了他的眼線。然後就知道了——周允軒竟然被杜萱給轉移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