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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页（第1页）

  罗莎把墨镜摘下，望着黑尔。她像个小孩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1dquo;你看怎么样？还有家具，真是太好了！”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她是在演戏吗？如果是，演得也太像了。&1dquo;那得看你要买来做什么。”

  &1dquo;居住，”她说，&1dquo;在这里写作太惬意了。”她望向大海。&1dquo;我喜欢听涛。”她转向他，&1dquo;你看怎么样？我应该买下来吗？”

  他满心好奇，&1dquo;我的意见有影响力吗？”

  &1dquo;或许。”

  &1dquo;为什么？”

  &1dquo;因为我的理智告诉我，买这栋房子太疯狂了。这里距离亲朋好友太远，而且也很贵，楼上两间小房，楼下两间小房。应该有更好的投资渠道。”她看着他满脸肃穆，搞不懂为什么刚才她只不过提议要帮他解困，他的脸色就绷得好难看。他是个怪人，她想。只要不去提那家盗猎人餐厅的事，他就和颜悦色。

  他望向崖边，理查斯先生已经在那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径自抽着烟。&1dquo;买了吧。”他说，&1dquo;你买得起。”他露出一丝笑容。&1dquo;过危险的日子，做自己想做的事。诗人约翰·梅斯菲德是怎么形容的？&1squo;我必须再到海滨，因为奔潮的呼唤是我没办法抵挡的野性呼唤，清晰的呼唤。’就住在你的海滨山崖，带着狗到海滩散步吧。就像我说的，有如世外桃源。”

  她也笑了笑，眼中充满喜悦。&1dquo;不过住在世外桃源的麻烦就是太无聊了，所以在蛇出现时，夏娃才会禁不住诱惑，偷尝禁果。”他笑起来和绷着臭脸时判若两人。如果他的餐厅高朋满座，他想必每天笑口常开，穿梭在各桌之间，与客人谈笑风生。她又忘了说话应该谨慎，&1dquo;我希望你能让我帮你。我在这里会很孤单。如果花一大钱，却只能孤单单地住在山崖边，那有什么意思？”

  他忽然又变脸了，&1dquo;你手头真的太宽松了是不是？你到底想怎样？把我买下来？要跟我合伙？还是怎样？”

  天啊，他简直像地雷一样！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翻脸指责她了。&1dquo;有什么关系呢？我只不过是想协助你脱困。”

  他眯起眼睛，&1dquo;你对我惟一真正了解的一点，罗莎，就是我的餐厅快倒闭了。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把钱丢进已经没救的事业？”

  说的也是。到底为什么？她永远没办法向她的会计师解释这一点。会计师眼中的明智生活是尽量少冒风险，量入为出，以及有优惠税利的养老存款。她该怎么解释？&1dquo;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叫查尔斯，很会逗我笑。不过他厨艺很好，也很喜欢经营餐厅，我觉得眼睁睁看着他的餐厅倒闭实在太没道理。所以我一直想借钱给他，不过他每次都把钱丢还我。”查尔斯如果知道她这么瞎掰，一定以为她疯了。她把手提袋背上肩。&1dquo;就当我没说，”她说，&1dquo;谈这个问题显然很伤感情，不过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女雕刻家》十二（4）

  她打算站起身，但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让她坐在原处。&1dquo;你是不是想设计陷害我，罗莎？”

  她瞪着他，&1dquo;你弄痛我了。”他这才猛然甩掉她的手。

  &1dquo;你在说什么？”她揉搓着手腕问。

  &1dquo;你去而复返。”他用双手用力摩擦着脸庞，满脸痛苦。

  &1dquo;你不是说不再来打扰我了，为什么一直去而复返？”

  她怒不可遏。&1dquo;因为你打电话给我，”她说，&1dquo;如果你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会再来找你。老天，你太臭美了。你知道，像你这种人，伦敦街头到处都是。”

  他眯起眼，愤然地说：&1dquo;那就拿你的钱去赞助他们，别再来施舍我。”

  他们绷着脸，向理查斯先生道别，只随口说他们第二天会再回电。然后他开车沿着狭窄的海岸公路前往威尔翰。黑尔注意到乌云密布，而且湿滑的碎石子路会使他减慢度，所以他专心地驾驶。罗莎被他一顿抢白，闷不吭声地枯坐着赌气。黑尔知道自己骂得太过火，不过他觉得很肯定，自己是中了调虎离山计，被骗出盗猎人餐厅。天啊，罗莎真是太完美了。她简直是十全十美：美貌、幽默、智慧，而且看来楚楚可怜，足以激他愚蠢的骑士精神。不过，是他自己打电话给她的。霍克斯里，你真笨！他想。反正她一定会回来找他的。总会有人出一臭钱，想把他的店买下来的。狗屎！他狠狠捶了方向盘一拳。&1dquo;你为什么要我陪你来？”他打破沉默问。

  &1dquo;是你自己决定要来的，”她不甘示弱地反驳，&1dquo;你不想来，大可不用来的。”

  他们到达威尔翰时，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滂沱的雨势直朝车前的挡风玻璃扑来。

  &1dquo;哼，这下可好！”罗莎说着，拉高衣领，&1dquo;完美的一天，完美的结局。我要被淋成落汤鸡了。我早该自己开车来的。自己开车来，或许还开心一点。”

  &1dquo;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来？为什么要拖我出来，到这里浪费时间？”

  &1dquo;信不信由你，”她冷冷地说，&1dquo;我原本是想帮你一个忙。我以为让你出来透透气，对你会有好处。我错了。在餐厅外，你的火气甚至比在餐厅里还大。”他在一个路口急转弯，她撞向车门，皮外套也差点被窗户边缘刮破。&1dquo;拜托，”她气急败坏地叫道，&1dquo;这件外套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