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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节 长生膏（第8页）

刚说到这里，憨子头往后猛地?缩，整张脸瞬间消失在黑暗里，然后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听起来，憨子似乎又要跑了。

「快！」憨子爹冲我们喊，「赶紧起来逮他！他这回要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情势危急，我们顾不得问憨子爹究竟?了什么事，手忙脚乱摸黑穿衣。

「俺先去撵他！恁们快点！」

憨子爹本就是和衣而睡，这时挥优势，提着鞋就往外冲。

刚冲两步，惨叫?声倒在门口！

手里的手电筒也摔在地上，闪了几闪后不亮了。

「你又咋了？」赵老师急道，「咋摔那了？」

憨子爹哎呦哎哟呻吟：「坐里时间长了，腿麻了。」

这时赵老师已经穿好衣服，并?火柴点亮桌上煤灯。

只见憨子爹躺在离门口仅有半步的地上，额头被桌腿撞了好??个紫包。

「疼不疼啊？」赵老师倒吸?口凉气，「要不送你去卫?所看看？」

「白管俺，去撵俺娃。」憨子爹指着窗外，「他夜黑料隔外边木回家，白起俺嚷他了，他歇嚯再跑就不回来了。」（白：别。撵：追赶。夜黑料：昨天晚上。白起：白天。嚷：吵骂。歇嚯：嘟囔。）

赵老师赶紧开门跑到院里，我紧随其后。

只见院门洞开，憨子早不知去向。

「哎！」赵老师十分无奈，「要不是他爹摔那耽误?下，说不定还能追。」

「张强！张强！」

我扯开嗓子朝远处喊。

声音在苍茫中回荡。

「算了，进去吧。」赵老师摸了摸我的脑袋，转过身去，背影稍有点萧索。

我刚要跟上，余光忽然注意到憨子妈所在房间，赶紧小声道：「赵老师。」

赵老师扭头：「咋了？」

我指指憨子妈房间。

赵老师看了眼那黑漆漆的窗户，再看向我的眼神中就带着疑惑：「啥也木乃啊。」（啥也木乃：什么也没有，形容没有异常。）

确实啥也木乃，但就是啥也木乃才奇怪。

刚才我就站在她窗户外喊他儿子的名字，喊那么?声，她?点反应都没？

正奇怪着，憨子爹捂着脑袋跑出来：「还愣着干啥，赶紧撵啊！」

赵老师应了?声，随他奔出院子，我和王只好跟上。

几个?漫无?向跑了好?会儿，所见皆是黑压压的雾气。等来到那天的黄酒馆，可能是意识到追不上了，憨子爹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拳头砸自己的头。

「怨俺啊，都怨俺啊！俺白天要是不厥他，他也不会跑啊！」

「都是气话，别太自责，也许张强跑够了就自己回去了。」赵老师安慰并质疑，「既然说跑了就不回家，那他晚上还来到窗户外？」

憨子爹抽噎：「那不是因为你们嘛……你们来好几次都没见到娃……我和娃说，黑料你们还会过来……让他不管咋住都得和你们瞅?下。」（不管咋住：无论怎样。瞅?下：见?面。）

说完，憨子爹又?拳头砸头，砸得砰砰响。

「那他能跑哪呢？会不会和上次?样，在哪里窝着？」赵老师指着四周，「咱们别在这难受，继续找！」

我们又跑了起来。

这?次，断断续续，跑到天亮。

除了小树林，附近都找了?遍，仍?无所获。

这时憨子爹已经接近崩溃，嘟囔着找不到憨子他也不活了。

「别急，张强能去的地?不多，他身上又没钱。也许是跑到学校了？」赵老师不知是难受还是被风吹得，眼都红了，「你等下先回去，问问旁边的邻居，看张强是不是跑他们那了，我们这就去学校。」

和憨子爹分别后，我们在路边摊买了几个包子，就着风边吃边跑。

等来到学校，正好在开升旗仪式。

听完我们的汇报，牛校长?喇叭问下面的师?，昨晚有没有见到张强？?家纷纷摇头。

很快憨子爹也赶了过来，说附近邻居也没见到憨子，让我们赶紧想想办法。

所谓的想办法，就是报警，但牛校长不同意报警。因为憨子毕竟是学校里的学?，真出事了对学校影响不好。而且，根据憨子这些天「早出晚归」的?活习性，他未必会跑远，十有八九还是在哪个地?藏着。

又是?番分析讨论，最后牛校长做出决定。今天全校停课，各班老师带领各班学?，以憨子家为中心，以?圆十里为半径，展开地毯式搜查。同时动家庭力量，让每个家庭都参与进来，只要能提供有效线索，下学期减免部分学费。

「要说的也就这些，现在，动起来吧！」

牛校长?手?挥，数百师?浩浩荡荡涌出校门。

16.

根据牛校长的部署，全校十个班分为十个队伍，（除我所在的三?班和五?班外）按照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八个?向、先近后远同时开拔。我们班因为是憨子的「娘家」，再加上有?定「丛林经验」，特负责憨子最爱去的小树林；五?班学?年纪?，个子高、有很多还会骑自?车，便组成机动部队协助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