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粉书小说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 1 节 九春秋霜（第12页）

为了不让自己太难过，这段时间我一直有意躲避着来仪，每次他来找我，我都会借故推辞。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但不知为何，他突然开始酗酒了。

一周之中，他有三天时间都待在藏书阁，有三天时间都喝得酩酊大醉，还有一天则会独自坐在后花园的长凳上呆。

他的举动让我感到心痛，我能看出他身上的帝王之气正在一点点褪去。

但也仅是心痛而已，我不想和他为敌，可我们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国仇家恨。

我们或许可以成为很好的兄弟，但至少这辈子不会。

于是乎两月过去，那一天终于来临了。

13

前线告急，三国联军让不可一世的楚国大军再难进分毫，和上次伐齐一样，来仪再次挂帅亲征。

而我当然也跟了上去。

前往前线需要三日，而这三日里营中并不安生。

先是有言论四起，说我不应该随军前行，女人会带来厄运，导致输掉战争。

紧接着又有人反驳，说当初可全凭着我，才成功劝降「军神」程勇，伐齐成功。

种种议论再一次让我成了焦点，不过这恰巧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

直到三天后抵达前线，来仪下了军令：再有非议皇后者斩，营里的流言才终于平息。

而在此令之后，他竟是破天荒解了禁酒令，每位将士都可分得一坛好酒，不会酩酊大醉，却能为明日的大战壮胆。

不得不说来仪领兵有方，军营中一片欢腾，人人载歌载舞，却偏是没有一人喝多喝醉。

反倒是他一碗接着一碗，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进了我的营帐。

「陛下似乎喝醉了。」

来仪点了点头：「朕醉了。」

「陛下不让将士醉酒，自己却喝得酩酊大醉，」我笑着道，「就不怕有人心生不服吗？」

「朕也不想……但朕心里不舒服。」说着，他又喝了一碗酒。

我看着他魂不守舍的狼狈模样，忽然意识到，眼下不正是刺杀他的绝佳时机？

于是我褪去繁重的袍服，轻声道：「陛下，妾身想为陛下跳一支舞。」

没等他回答，我便迈开脚步，擅自舞动起来。

指如葱根，腰如细柳，足如金玉。

黄泉舞的一招一式被我尽数施展开来。

妩媚至极。

一曲舞毕，我抬头看了眼来仪，他正瞪大双眼，呆呆地看着我。

「玉儿的舞，」他喃喃道，「当真好看。」

毫无疑问，他中招了。

我再一次施展黄泉舞，一边跳着，一边缓缓朝他逼近。

指如银针，腰如剑身，足如刀柄。

仍然妩媚，却又蕴含着无穷的杀意。

他没有警觉，依旧如痴如醉地看着。

很好，能杀掉他。

我悄悄取下簪，长倾泻而下，倒让我的模样多了分凄美。

我举起簪，他的性命只在我一念之间。

可偏在这时，他开口道：「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不一样。」

「什么？」

高举簪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玉儿，我知道你去过密室，因为里面多了你的味道，」这是来仪第一次没有自称「朕」，「我不应该向你隐瞒，但是你要知道，你就是你，我从没有把你当过谁的替代品。」

我愣住了：「你这几日饮酒消愁，难道就为了这件事？」

来仪用十分郑重的语气道：「对我来说，这件事很重要。」

我瞬间乱了阵脚，明明目标就在眼前，我却怎么都下不了手。

在那一刻，我想起了后蜀战死的士兵，想起了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无辜百姓。

但我也想起了他笑着说我的仪态蹩脚，笑着说我的棋艺漏洞百出。

我想起那天议和后，他没有责怪我，而是害怕我受伤，惊慌失措地将我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