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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节 折花（第6页）

「莫怕，只有我知道。」阿姊拍拍我的手背，叹了口气，「三年前的上灯节，我看见了你，虽说你戴了面具，但我是你阿姊啊，怎么会认不出你。」

「阿姊……」我垂着头，忍着心中的苦意。

「阿姊也……没有办法……」阿姊怜惜地摸摸我的脸，语气中带着一种说不明的情绪，「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阿姊爱陛下，哪怕不能坐上与他比肩的位置，也依旧决定入宫。

但我不能，我没法毫无顾忌地奔向他。

「恭迎陛下。」门口的宫女声音响亮，给殿内的我们提了个醒。

「阿蘅！」一个明黄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我们还未来得及行礼，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我僵在了原地——

「王愿竟去青云观做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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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阿姊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那家伙行事向来随心所欲。」陛下摆摆手，忽然注意到了我，「这便是……妹妹吧？」

「臣女李挽月，见过陛下。」我行了一礼。

「一家人，不用那么多规矩。」他挥挥手，上前搂住了阿姊，温和地开口，仿佛我就是他的亲妹妹，「常听你阿姊提起你，快成亲了？」

「是杨家三郎。」阿姊替我答了，叮嘱宫女上茶，便拉着陛下坐下了，「陛下说说王七郎吧。」

阿姊定是帮我问的。

「王愿？」陛下挑了挑眉，凤目微微上挑，望向阿姊，「阿蘅怎地对他这般好奇？」

「只是觉得，放着王家郎君不做，去当道士，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阿姊笑了笑，「臣妾最欣赏的，自然是陛下。」

「王愿当然不是真的想做道士，」陛下听了阿姊的话，像被顺了毛的狸奴一般，满意地眯起了眼，大方地为我们解惑，「我与他认识这么久，还不了解他？做些出格的事，想必其他难以达到的目的，就很容易达成了吧。」

王七郎，是想做什么呢？

我垂着头，手中的帕子被绞得皱巴巴的。

是因为我吗？怎么可能呢……

我暗笑自己自作多情，他怕是以后都不会来寻我了，又怎会为我做这么出格的事情呢？

直到回了府，我仍在想着王七郎做道士的事情。

「铃兰。」

「女郎有什么吩咐？」

「你……去打听一下……」我抿了抿唇，叹了口气，「罢了，无事。」

「女郎？」铃兰满脸困惑。

「无事，我去后院看看花。」我摆摆手，转身朝后院走去。

后院空无一人，只有满院的花草，在风中沙沙作响。

墙头上也安安静静的，只一盆绿翠在风中轻颤。

绿翠？

我踮着脚，费力地将那盆绿翠捧了下来。

咿呀，莫非是菊园园主的那盆？

这绿翠生机勃勃的，上面还挂着点点水珠，可见它的主人把它照料得极好。

土里似乎埋了些什么，露出尖尖一角。

我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展开一看，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

不许带去杨家。

那个「杨」字写得尤其潦草，仿佛都能想到那写字的人赌气的模样了。

噫，定是王七郎留的。

我的心里像是有什么要溢出来似的，还泛着丝丝甜意。

只是看着那个「杨」字，我的心又像这潦草的字一般，乱如麻。

其实若是私奔……

不行不行，奔则为妾，还不如做道姑呢，何况已经应下这门婚事了。

不过若是要做道姑……那便去青云观……

我甩了甩头，驱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把绿翠暂且安置在香魂旁。

今日无心欣赏这一院花草，昨夜也没睡好，今夜便早些睡吧。

回到房中，我悄悄摸出袖中的那张纸条，才靠近烛火，却又停住了手，将它压在了梳妆盒暗格的最底下。

终究是不舍啊……